她赶紧收杆,不肯放生,小心翼翼地搁进水捅,护住它,“菜场里卖的鲤鱼不是钓上来的?”
白梦轩:“这是你钓上来的,关乎到你的运势。”
她见大家都劝她放生,向祁深洲投去可怜巴巴的眼神。他好笑,无奈摊手,“我第一次钓上鲤鱼也被人这么劝,你们这里人好像都讲究这个。”
最后当然是放生了。
S市本地人确实迷信运势,好汉水果店现在还供灶王爷。程伊耳濡目染,也有一点点迷信运势,尽管嘴上喊科学至上,毕竟是靠运势走职场的人,有没有金主爸爸,含金量多高的金主爸爸,有时候就靠那么一点点“幸运。”
程伊套好她这处的帐篷支架,叫了声祁深洲,“喂!你知道我最近签了个大合同吗?卖身五年!”她伸出五指,像是被讹了。
“‘白日梦’?”
这三个字乍然一出,程伊差点以为他在笑她做梦,“BN!耳熟吗?”
祁深洲眉头轻皱,“签的什么约?”
“……”程伊心情陡然低落,“资本家不都那套儿吗?还能是什么?”
看他反应,应是不知,害她白欢喜一场。
凭文字能量吸引来的,更该高兴的,程伊却隐隐遗憾自己不是关系户。似乎是这样的,她一直在凭实力颤颤巍巍,小心翼翼。高中是文科尖子生,作文作为模板挨个班传阅,小有天赋,后天也很努力,但最后同班成绩平平的两个同学同被top级学校录取,大幅稀释了她的喜悦度与成就感。
其中细节不便赘述,到后来,那两个同学顺顺利利镀金回归,风风光光,去年学校百年庆,其中一个女生还被邀请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为学弟学妹做讲座。反观程伊,凭自己的双手和大脑摸爬滚打,想被暗箱一下,却被告知还是实力,心底冒出深深遗憾——一种作为如此社会制度下,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无力感。
“程伊,你现在挣多少钱。”祁深洲作罢手中动作,表情严肃。
“干嘛……”突然问这个干嘛,有点直接。
“我只是觉得……”祁深洲瘪下气,摆摆手,朝小树林里走,状态烦躁,“我抽根烟。”
程伊莫名其妙被甩在原地,傻掉了。
这男人变化也太大了?
祁深洲回来时,程伊手上的烟刚燃了一半,看她吞云吐雾,眉心紧拧,“你们自媒体圈是不是都抽烟。”
“镜头外大部分都抽。”程伊咽了小口唾沫,轻浮地冲他响舌,“搞创作跟你们搞钱的一样,压力很大的。”
祁深洲插兜,站了会,但她的烟燃得很慢,好会也没抽完,“戒了吧。”
程伊白他一眼,“你呢?”
“一起。”
“放屁。”
程伊不搭理他。要他戒烟,以前爱得特别浓烈的时候都做不到,何况现在,时间和社会理性都把感情稀释掉大半了。
“我说真的,”他上前,与她蹲在一处,裤脚上滑,凉凉的草尖戳上裸//露的脚踝,他夺过她的烟,嘬去最后一口,用力拧熄在泥地中,“程伊,这根结束,我们一起戒烟。”
“干嘛,备孕啊。”她好笑,突然说什么戒烟,她根本戒不掉。试过一阵子,毕竟吸烟对皮肤伤害太大了,只是戒烟的时候,她咬坏了三个笔头,夹着笔就往嘴里塞,牙口倒是磨得不错,烟一点没戒掉。
“可以啊。”祁深洲笑得很厉害,整个人都在抖,眼角的岁月痕迹一路深碾,在程伊心里膈下点悲伤来。
她无语,“笑屁的。”
他收敛笑意,拉过她的手,“备孕先结婚。”
树林里只有一盏灯,程伊怕虫,就没点灯,此刻祁深洲背身,侧面被灯光逮住,映出肃穆之感,程伊真生了他要求婚的错觉,接他话茬,“结婚要有戒指。”
“陈真心,你自己在微博说的,戒指是商业骗局。”
“那你搞商的不更应该用戒指来骗我吗?”
祁深洲语塞,起身拍口袋,像模像样找起来,程伊完全没信,当他是在演戏,递出只手来讽刺地等。直到温热的戒圈沿着指甲盖一路向内,箍住了无名指。
她不可思议看它闪闪发光,对光比照,只是光太刺眼了,顺着指缝刺进眼睛,刺得掉下眼泪,“哪来的?”
祁深洲想开个玩笑,但随着程伊坠珠般的眼泪,语调也跟着郑重,“我一直带着。”
夜深了,虫鸣都歇了声。
空气中呼吸粗重,擦来撞去,谁都没先开口。
程伊当时要情侣戒指,也是预感到感情的悲剧走向,抱着他和好,说要买戒指。
他问她,你想好了?
她翻白眼,你想哪儿去了?我说的就是情侣对戒,不是那种意思的戒指。
祁深洲奇怪,戒指的款式有差别?
程伊也不知道,本就是心血来chao说的,便扯道,是啊,情侣对戒就是素戒,结婚的那种要有钻石的。
眼泪径直滴在小石头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