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飞白的解决方案也是简单粗暴,直接回了一句话。念在旧情的份上,他态度还算客气,劝赵小宽不要再缠着周梁,既然结束了就好聚好散。没等几秒,赵小宽回过来说有急事找周梁,请他帮忙转达一声,完全无视他的劝告。
“他在说笑?脸真够大的。”
林巡看了眼消息,说:“可能真有什么急事,还是告诉周梁吧,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你不懂,这是死缠烂打的一贯套路,他能有什么急事?”钟飞白调侃道,“难不成怀孕了?这倒是个急事,我问问看。”
“……”林巡以为钟飞白就是开个玩笑,谁知真的在问赵小宽是不是怀孕了,并表示想联系周梁可以,先把确诊单拍过来看看。
“靠,你这招也太损了,还真问啊。”
在钟飞白眼里,农村出身的赵小宽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实人,可以随意欺负,就算话说重了,对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等了一会儿,果然消停了,他把手机扔给林巡,得意地从兜里掏出烟盒,“损什么,这不就解决了?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挺识相。我先进去找周梁,帮我把他删了。”
林巡接过手机,新鲜热乎的消息正好来了,他看完一惊,快步追上钟飞白,“可以啊这个赵小宽,周梁还带他来过这里。”
“Cao,真的假的?”钟飞白拿过来一看,赵小宽不光提了酒店名字,还问周梁在第几层。他最烦这股死缠烂打的劲儿,太恶心人,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立刻切换语音,连发两条过去,也不管对方回没回,直接把人删了。
一旁的林巡听完,忍不住有点同情素未蒙面的赵小宽,“你就不该发那条朋友圈,暴露位置了。”
钟飞白料定赵小宽没胆子过来闹,就算真来了,能不能找到人还单说。他叮嘱林巡别提这事,省得给周梁添堵。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吸烟区,里面的人还在抽烟。
见周梁仰头盯着飘到上空的烟雾愣神,钟飞白走过去,一把勾住他脖子,“自己一个人躲这儿快活,你好意思?”
“别烦。”周梁甩开钟飞白胳膊,将刚抽完的烟头扔进灭烟器,又掏出烟盒。
“好好好,不烦,晚上给你找个小帅哥。来,抽我的。”钟飞白顺手抽出一根烟,主动递到周梁嘴边,随后冲林巡使了个眼色。林巡会意,赶紧掏出打火机,狗腿地凑上去递火,“梁哥,火在这儿。”
跟前有人伺候着,兄弟也是出于关心,周梁收敛情绪,衔着香烟微微低头凑近火源,轻轻吸了两下。烟吸进肺里,他才觉得又舒服了些,脑子里的赵小宽也不那么上蹿下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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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有完没完啊?人不想搭理你还上赶着犯贱,懂什么叫好聚好散么?跟你玩一玩还当真了?实话告诉你,他就不是真的同性恋,为什么跟你玩,不用我再提醒了吧?不然你以为他能看上你什么?看上你的油条配方?”
“别再来sao扰他,给自己留点体面,像个男人吧。”
直白而讽刺的语音消息,赵小宽连着听了好几遍,像是听不懂中国话一样。每一个难听的字眼里,都带着浓浓的嘲笑,在嘲笑他的愚蠢。他隐隐猜中开头,却不知“腻了”的背后,竟藏着满满的恶意。钟飞白不光拉了线,还什么都知道,原来周梁不是同性恋,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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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老辈人常说,男孩学走路不能早,早了长大以后会很辛苦。赵小宽16个月大的时候才学会走路,小小的个头一摇一摆,屁股还总往左边甩,动不动就摔跤,跟小鸭子似的。他nainai笑着跟他在屁股头后扶,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咱们小宽长大了铁定有福气!
然而这份福气,并未降临在赵小宽身上,随着摔跤次数的增加,他走路越来越像个小瘸子。整日早出晚归,为了生计奔波的赵军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连夜带着儿子赶到镇上医院挂急诊。
赵小宽患上的是先天性髋关节发育不良,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时期,症状还有点严重,只能开刀做手术。小小年纪的他听不懂医生说的话,也看不懂父亲脸上的哀愁,一个劲儿地叫着“nai……nainai……”
六岁以前的事,赵小宽不记得了,只知道因为身体的畸形和残疾,村里闲言碎语从来没停过,是那种想起来就得念叨两句的程度。村民们看到他,会流露出怜悯的眼神,嘴里还会嘀嘀咕咕。
那些车轱辘话,七岁的他早听厌了,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可怜,跟村里别的小男孩没什么不一样。就像他爸说的,除了不能当外人面随便脱裤子,他就是个男孩,将来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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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生有选择,赵小宽要求不高,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男人。经历过童年与自我认知的煎熬后,他坦然接受命运的不公,可自卑感却在16岁那年进入大城市,接触到不一样的世界和人群,继而发现自己的性取向之后,一点一点地从心底里冒出来。
直到小本生意有起色,手头也攒下三十万的积蓄,赵小宽才觉得有点底气,可以找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