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姗姗点了很多的菜,红白相间的肥牛rou和翠绿的青菜摆满了桌子,就连服务员都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们,脆生生地问我们:“美女,请问你们减肥的秘籍是什么?”
杨姗姗没有理会她,她只顾着给我涮牛rou了,边涮边跟我说话。
她说:“学校东门新开了家蛋糕房,做的糕点真的不错,晚点我们去尝尝。”
我说:“好。”
我把刚捞出锅的肥牛rou放在装满花生酱的碟子里沾了沾就往嘴里送,还未散开的热度在我的嘴里滚烫灼烧,眼泪瞬间就往外冒。我龇牙咧嘴地继续往嘴里塞rou,只有食物才能弥补我无尽的悲伤。
杨姗姗拦住了我的手,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江蕙,你用不着这么折磨自己。”
我苦涩地笑笑,“哪有,我就是想吃东西。”
“你就撒谎吧,反正疼得是你自个儿的心。”她总是这样,一语成谶。
我低下头,漫无目的地用筷子搅拌着盘子里的花生酱,我说:“杨姗姗,我只是觉得遗憾。”
“遗憾没能和你的暗恋地久天长?”她轻微地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拭嘴角的油渍,“天下哪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跟着他,不管他走到哪里,我就是想跟着他。”
“那你为什么不去把他追回来呢?”
我没有说话。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整个空间都是寂静的,我能感觉到心口伴随着呼吸微微发疼,我想找个东西堵住它,可实际上我没有抓到任何东西,就像在汪洋的大海里一般,甚至连一根稻草都没有。于是,我把自己的左手捂在了心口的位置,像是等待一场浩荡的劫难。
“你还是不够爱他。”杨姗姗苦笑起来,“暗恋支撑到了最后,都变成了自恋。那个对象只不过是一个躯壳,灵魂其实是我们自己塑造出来的神,明白这件事之后你自然会觉得失落,因为你害怕的根本就不是他是否喜欢你,而是有一天,你也不再会喜欢他。”
她说的话总是让我陷入沉思,有那么一刻,我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杨姗姗,关于她的过去,她的经历,我一点都不了解。
我继续低着头吃火锅,我把滚烫的rou卷塞进嘴里,反反复复地咀嚼,一同咀嚼着杨姗姗的那句话。我像做着一道证明题那样想要证明这句话是错误的,不管是正论还是反论,只要证明它是错误的就算成功。于是我像回到了高中的教室,面对着空白的试卷,眉头紧皱,深思熟虑。我所缺少的是论证,我也清楚,这论证就是时间。
火锅吃到一半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是一完全陌生的电话号码,于是我清了清嗓子,按下接听键之后客客气气地说:“你好,哪位?”
“你好,请问是江蕙小姐吗?”是个婉转的女声。
“是的,我是。”我答,“请问您是……”
“你有时间吗?我想我们有必要聊一聊。”她停顿了片刻,加重了语气说,“关于唐齐铭。”
我的手不经意地抖动了一下,桌角边的筷子随之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的脑海只闪过一个镜头,那就是唐齐铭手臂上的那道疤痕。
我想,从我们降临这个世界开始,很多的事情都已经被命运安排好了,不管你信或是不信,都是如此。我们势单力薄,无法与命运抗衡,只能默默地承受,终有一天,那些苦楚会被我们慢慢地消化掉。
我们约好见面的地点是富丽堂皇的咖啡厅。我从未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所以一时间就不知所措起来。由于刚刚下过雨,我的鞋子不可避免地沾染了泥渍,整个样子就像个小丑。我站在咖啡厅门口徘徊了很久,终于鼓起了勇气要进去的时候,穿着黑色制服的迎宾员并没为我拉开门。恰恰相反,他冷冰冰地打量我说:“小姐,你有预约吗?”
我脸“唰”得一下就红了,我没有想过来这样的地方还要预约。我张了张嘴,小的可怜的声音从我喉咙里发出来:“我是……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是王小姐吗?”
我不知道王小姐是谁,只顾着点头。
迎宾员脸上瞬间就堆满了笑,他一边为我开门一边作揖说:“小姐,请进。王小姐早已恭候您多时。”
我抬起脚步就往里面走,灰色帆布鞋踩在光鲜明亮的红地毯上,留下了一排排污渍。我弯下腰,想要把鞋子脱掉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响在我的耳畔响起:“江蕙小姐,这里不需要脱鞋。”
我拾起目光,看见一双琉璃的高跟鞋,配着浅红色丝绸一般的连衣裙。那连衣裙的款式我见过,就在前几天,杨姗姗拿着本时尚杂志指着跟这件款式一样的连衣裙跟我说:“江蕙,这件连衣裙真的是美翻了。”我也搞不清楚杨姗姗口中的“美翻了”到底是美到了什么程度,她的新词多得我数不完。反正从她那痴迷的眼神中我也能明白个大概,大抵就是跟何大为是同一级的了。于是我就回答她:“喜欢你就买呗。”她一脸的失落,“你以为这是白菜价啊,说买就买!这件衣服都六位数了!”她无比唏嘘地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