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只是回来摇曳扇子。
唐齐铭抬起头看着我,“你饿不饿?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我说,“好。”
他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并没有动,弓着身子,不停地垂着双腿。我更内疚了,连脸都红了,我说:“你该叫醒我的。”
“你难得睡那么香。”他冲我笑笑,缓缓移动着步子。片刻之后,他站直了身子,“走吧。”
他伸出手来拉我的手,我把手背在身后。可还是被他攥在了手心。他的手宽大温热,很快,就有密集的汗水爬满了我的掌心。我挣扎要从他掌心里抽出手来,可是反而被他抓的更紧了。他的力气很大,把我的手掌攥的生疼。我“哎呀哎呀”地叫,他却冲我笑,“你也知道疼?”
这话说的,好像我不是血rou之躯,而是钢铁做的似地。
我没有回答他,只顾着低头走路。手掌被他拉着,这样的好处是,我不用看红绿灯不用看车流,只管跟着他,他走我也走,他停我也停,整个世界瞬间就变得安全的很。
都下午三点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了这么久,反正睡的舒服,我就想继续睡下去。如果不是肚子“咕咕”地叫,我想我还能睡的更久,唐齐铭的大腿也会酸麻的更久,想到这里,我脸就红了。于是,我对唐齐铭说,“我请你吃麦当劳吧。”这个点了,能吃到的东西也只有快餐了,因为我实在是饿的走不动了。
唐齐铭也没回头看我,他只顾着看路了。郑州的交通并不太好,车来车往的,城市都这样,交通快捷,可却更容易迷路。
十字路口对面有家麦当劳。
唐齐铭没有回应我。我以为他不想吃,所以就不说话了,只管跟着他走。绿灯亮了以后,骑电动车的大婶大叔“唰唰唰”地从我们身边飞过,唐齐铭把我手攥得很紧,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过了十字路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拉着我的手走进了麦当劳。
麦当劳的空调开得很足,刚进店里就感到一股透凉。这个时点来吃东西的人并不多,所以,店里倒显得有些空荡。我们坐在窗户边的位置上,坐在这里的好处是,抬起头就能看见这个城市的繁华。唐齐铭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随便。恰巧有服务员路过我们的餐桌,他就问服务员:“你们这里有卖‘随便’的吗?”
我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唐齐铭也不抓弄我,站起身就去前台叫餐。等他端着餐盘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只给我叫了套餐,而他自己只点了份可乐。
“你不饿?”
他喝了口可乐,“我不吃快餐。”
我惊愕,和他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我竟然连这都不知道,塞在嘴里的鸡块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他低着头咬吸管,“快餐没有营养不说,也没有做出来的家常菜有味道。”他吸允了一口可乐,“不过,很多人都喜欢快餐。因为他们进了快餐店就可以吃,不用浪费时间去等餐,除非人很多,得排队。吃完之后就可以走,也不用收拾桌子不用洗碗,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次性的,擦擦嘴就可以出门。就好像对待爱情一样。”
我只顾着低着头吃汉堡,我不敢抬起头看他。
“慢点吃。”他提醒我,继续咬吸管。
“其实快餐很充饥。”我说,口里的鸡腿堡还没完全吞咽下去,“你不吃,是因为你并不是真正的饿。如果你真正的饿了,你肯定会吃。”
他也不反驳我,只顾着喝可乐。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的手机响了。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也不接听,任由它响着。
我提醒他,“干嘛不接电话?”
他冲我笑笑,继而把吸管送到了嘴里,我以为他要喝可乐润润嗓子。可他没有,他在咬吸管。他把手机放在了餐桌上,不理不顾。
我懒得理会,继续吃汉堡。我是真的饿了,所以才不管它有没有营养好不好吃,这些对于一个饥饿的人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你饿了的时候只会想吃东西,任何能填饱肚子的食物你都会吃。
唐齐铭手机响了一会就消停了。他拿起手机,然后关机。整个过程他都面无表情,我不知道是谁的电话,让他如此冷漠。
“吃完东西去哪里?”他问我,并没抬头看我。
“去趟nai茶店吧。”我说。我得回去看看,看看能做些什么。
“我陪你去吧。”他停顿了一下,“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做。”
“还是算了吧,我自己去好了。这么热的天,你一会儿回去吧。”我是想避开唐齐铭,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无法平静。
他也不说话,只是随手翻阅着麦当劳的宣传页。他的左手托着腮帮子,手臂上的那块刀疤暴露无疑。
我喝了口可乐,指着他手腕上的刀疤试探性地问他:“这个疤痕……是因为某个人吗?”
“你怎么知道?”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底了。“我当然知道了。”我故意说得很认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还知道你是因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