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
亦真独自坐在屋里,深深的夜色中只有桌前一盏烛火幽幽亮着,四周静的让人发冷。
俞宸还没有回来。
她坐的耐不住,披起衣裳对玉雪道:“取灯来。”
玉雪没心没肺的问她:“这么晚娘子去哪里?”
她瞪玉雪道:“你说呢,要不是你不小心!罢了……”
玉雪又哭哭啼啼,提着灯跟着她出来。
亦真来到书房院外,对她道:“你回去吧。”
玉雪嘀咕道:“可是这么晚,待会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亦真只得又耐心对她道:“我有事会找别人的,不必惦记。”
玉雪这才抹着眼泪离开,亦真见此处没旁人了,走上台阶站在书房门前敲了敲门。
可明明方才还是亮的,她一敲门屋里光便灭了。
亦真一愣,眼泪刷的就落了下来,她想到他会让她回去或者和她闹,没想到他会这样冷漠的招数对她。
她虽然知道这次是自己不对,可她从小到大,从来没在他这吃过这么难堪的闭门羹。
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如何都是难堪。
踌躇片刻还是拉不下脸再说什么,低声叹了口气便打算回去,却忽见眼前房门大开,俞宸站在了她眼前,他身后屋子里一片沉寂黑色,看的人浑身发冷。
她柔声开口,鲜少有的求饶语气:“子阑,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去。”
俞宸转身进屋,又重新点起灯来,道:“不回不是正合你意,省的让你厌恶。”
亦真进屋关上门,上前抱住他解释道:“我没有。”
俞宸拉开她严厉道:“没有吗?你又去拿药是在常氏伤了我之后,你一面和我道歉哄着我,一面还在打心里抗拒与我同床共枕生儿育女是吗?所以哪怕直到现在,你对我都只是因愧疚才逼自己在我身边?”
亦真落泪看他:“就算那次是我误会你,可真正伤你的还是常氏和俞老爷,我是有愧疚,可若是只有愧疚的话,也不至于搭上终身去补偿。”
俞宸气的摇头,冷笑问她:“那你是为什么,你别告诉我是因为那个药太贵,你已经付过钱了不吃白不吃。”
亦真只觉百口莫辩,可还是只得又解释:“后来我真的没吃了……虽你不信,但真的是因为先前付过钱,玉雪去为我拿枇杷露那人就把药给了玉雪,玉雪顺手拿回来而已……玉雪当时都不记得是什么了,顺手放了起来。”
俞宸虽然知道玉雪不是做不出这种蠢事,但亦真有此行径本是就足够让他恼火,并不只是因为什么之前之后,如今非抓着时间说不过是得理不饶人。
“你怎么想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必与我说。”
亦真抱住他的腰,在他背后道:“我之前是心里别扭,可后来我没有骗你。”
俞宸低头看了一眼又马上扭过头去,竟是不为所动,亦真实在承受不住这种羞耻,狼狈仓皇的便要离开。
俞宸突然拉住她,却看也不看她,用衣服将她裹起来抱回卧房,可将她放到床上一言未发便离开了。
亦真从来没在他这丢过这么大的脸,受过这么大的难堪,脸埋在枕头里边哭边想管他什么对错,明天便直接搬出去再也不见他了。
她这一边生气一边哭,哭着哭着突然又觉得腹中难受,可大晚上也不想惊动人,觉得不严重便想先忍一忍。可身上不舒坦心里便更难受了。
她忽然想起那天那两个大夫竟然同时说她有孕,她心想可能是误服姨娘下的药才会腹痛,不过都是自己瞎猜并不确定,明天还是再找大夫来问问。
可第二天起来不疼了就把这件事忘了。之前许久不回家,家里也有没完的事等着她料理,忙到了天擦黑,许娘瞧她脸色不大好,在旁问道:“娘子可是有什么不舒坦的?”
亦真想了想,道:“是有些,不过现下还好,明日再说吧。”
晚上俞宸更是面都没露,比昨天更晚的时候,亦真只得又端着茶在他门口道:“子阑,你可吃过饭了?我给你泡了茶来,让我进去好不好?”
里面的人不应声,亦真绞尽脑汁想以前怎么哄他最有用,可如今他软硬不吃她也没办法,想了想又对他道:“你不要我可走了,茶放在这,你若是想要,自己来取。”
亦真放下茶盘,在门边站着,果然过了一会儿,她听见脚步声,门吱呀打开,亦真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问他:“你是不想喝茶还是不想见我,若是不想喝茶,下次我换别的来。若是不想见我,我下次让别人送茶来。”
俞宸拉开她手道:“都不想。”
说完转身回屋关起了门。亦真像被兜头泼了盆冷水一般,可心想再拖着也没完,又上前去拍门道:“你不想见我,我以后都不来了。”
果然俞宸又打开门,只扔了句:“随你。”
亦真点点头,收起眼泪转身离开,对他道:“茶还没凉,不要因我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