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宥想了想,“倭刹人是矮,但也确实Jing明能干,波罗的刀具盔甲皆是出自倭刹人之手,锻造淬炼的技术比咱们大爻还要Jing巧,他们光每年向波罗卖刀盔的进账,就比得上大爻一个州的税赋了。”
周蔻听了不由吐了吐舌头,“这样厉害啊,那我们为什么不向倭刹人买刀盔呢,这样也不至于吃了波罗这方面的亏。”
高宥一笑,眼波流转,“有许多原因,主要一来是倭刹国的刀盔虽好,但每年只能产出那么多,卖给了波罗就不够卖给大爻,波罗和倭刹也算是相依为命的关系,倭刹自然更亲近波罗;这二来嘛,要是将倭刹养肥了,恐怕又会是下一个波罗,皇帝也不愿意养虎为患。”
周蔻听得迷迷糊糊,事实上她对于这些国事战事知道的少之又少,好像是知道了,但往细了想,又觉得还有千头万绪要慢慢琢磨,但她生来是女人,不必上阵打仗,更不必搅弄风云,于是往他那边靠了靠身子,“那咱们是等着抓了玁狁人之后再走吗?”
高宥说是,以为她是冷才往自己身上靠,摸了摸她的手,“这两天有雨,你就在房中别出来了,记得多添衣,别冻着了。”
‘多添衣’,这话除了已经不在人世的娘亲,也就只有高宥会这么关心她,周蔻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哎了一声道:“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自己。”
元易的话果然无比灵验,早上还明晃晃的白日,才过了正午就有乌云密布,紧接着雨滴打在窗纸上,噼里啪啦一阵响动,雨势直到傍晚也不见有停歇的迹象。
晚间一同用膳时,周蔻朝着元易竖起大拇指,“元公子,你真是神了,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这样的天儿居然会下大雨。”
元易甚为谦逊道:“哪里哪里,不过是些登不上台面的雕虫小技...”
高宥愿意给他戴高帽,将陈年旧事翻出来说,“当年虎口涧那一战,玉安提前占得了大风天,用几支火苗子和油罐,烧死了几千名波罗兵,不费一兵一卒,那才叫个神。”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之处,元易的天赋异禀在于他能观星台,占天象,且百试百灵,就算是司天监的监事都不一定有他这样的能耐,但如他这样的能力,在元老爷子眼中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闹,毕竟盼着入仕为官才是正道。
元易打小被逼着读书科举,曾有过一段很艰苦可怜的时候,后来误打误撞入了四皇子的眼,引为知己,从此山高水长,和高宥三人成了莫逆之交,高宥将他的天赋用在了行军打仗上面,果然颇为奏效,常能打个出其不意,后来不管去哪儿,都得将元易带上。
周蔻听了更是大为赞叹,“果然世间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啊。”
说话的功夫,外头有个行随进来,将一封密信递了上去。
高宥展信看完,眉头紧锁,将信又转给了元易,“看看,恪王才一回京,皇帝就动了立储之心了。”
周蔻一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奇心驱使着她上蹿下跳,在元易身后不住张望,“哪儿呢?让我也看看。”
只可惜那纸不过半个巴掌那么大,上头的字更是密密麻麻,小的根本什么也看不清,周蔻才将脖子往前伸一伸,就被高宥拽了回来,“挨那么近干什么。”
周蔻撇了撇嘴,元易摸着鼻子将信给她,“我看完了,皇妃看看吧。”
周蔻一行行读下去,看完后才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恪王解决了和波罗通商一事,波罗态度十分诚恳,想派使臣上京详谈一番,皇帝已经欣然允准,恪王这事办得好,引得了朝中上下一片呼声,皇帝因此也动了立储之心。
旁人不知道,但周蔻却明白恪王绝不是个好相与的,从前她还替恪王妃高兴,说恪王要争光了,可经历了小翠和戏园子那回事以后,恪王妃和恪王在她心中的印象直线下滑,周蔻甚至会猜想,这么多年不声不吭的,突然拔尖冒头起来,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她追问道:“那岐山王呢,太后呢,他们真就看着恪王立储啦?”
岐山王是个酒囊饭桶不假,但皇太后却没那么容易打发,可正因如此,天底下没有哪个父亲不亲自己儿子,反倒去亲近弟弟的,寻常百姓尚且是子承父业,更何况是皇帝和这天下。
元易啧啧两声道:“恐怕太后急着跳脚,接下来京城是有得乱子可瞧,今年注定是不能过个安稳年咯!”
雨势是直到上半夜才停下的,周蔻正昏昏沉沉睡着,外头隐隐约约传来了刀剑相击的声音,萱花把她摇醒,凑在耳边道:“皇妃,快醒醒!”
周蔻迷瞪睁开眼,看到窗外有火把簇动,她一骨碌爬起来道:“是玁狁人来了吗?”
萱花说是,忙着给她穿衣套鞋,“殿下不叫我们出这个门。”
周蔻顿时睡意全无,悄悄开了支摘窗一条缝,黑蒙蒙的夜里,只听得到叫喊声和街道上的刀剑寒影,不过好在驿站已经提前安排了人手保护,她只需要坐在这里,等着结束就好。
这阵仗一直到三更天才偃旗息鼓,萱花对周蔻道:“奴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