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庭咬着唇,或多或少出于心虚,任凭眼泪水流干都未再说话。容裳亦觉得应该适可而止,无言升起车窗,调头返程将石庭送回会场。
另一场派对已宣告结尾。得知容裳正于返回容宅途中的梁雨泊不放心的前后左右望望,却什么也望不到端倪。仿佛未可知的暴雨欲来,锐戾的疾风业已鼓满城楼,只待摧枯拉朽。根本无处可逃。
他不是不想回自己家,可终归还是提心吊胆的怕发生些什么。留下有备无患也好嘛。巨大的不安笼罩着梁雨泊,可他的表哥不过是到茶台上煮茶,抬起眼皮好不耐烦的问,小孩子家不睡在这做什么?
梁雨泊当然不可能忽然转性说个一三四六的说教来,那我先上去小姑姑。他心里的感应灯又闪闪,姑父没回来,表哥应该不至于跟姑姑动手吧。他这么想着,还是迫于紧张的氛围,一步三回头的上楼。
窗外虽有明月,容裳却无雅致。他开门见山的问周丛筠说的和我订婚是怎么回事?
梁渲头发仍带着水汽,见到容裳面色Yin郁,讶异只是一瞬,很快收敛心神,先前,那件事前,是有提过。
看来我这当事人是最后知情的。容裳平心静气的斟茶,红褐色的普洱茶汤倾泻而下,她前阵子去找过石庭,真是不自量力的找死。
怎么会?我已经清楚拒绝。梁渲不赞同的蹙眉,是你爸?
不管他们想要什么,容裳淡淡地说:我都不可能再按部就班的做。话间他拿出一叠相片放到梁渲面前。
你知道了。梁渲苦笑。
嗯。很早的时候起,我就知道。开始我以为只要我表现得够好,他就会多看我们母子几眼。是我想多了他从未给予过你一个普通丈夫的爱,也没有给过我普通父亲的关心。容裳神情自若,仅有握着茶杯微微颤抖的手透露出内心的波澜。
梁渲无言看着相片。上头的女人及那个十七岁的男孩子皆是笑容灿烂。他哪点比得上容裳呢,但梁谨的目光却是全然的温柔无所求。
哪怕是这对母子,也只是像金丝雀一样的玩具罢了。
是,你大可不必在意。梁渲无声的咽下放凉的茶水,灯具穿透柔光照出逼人眼泪的现实。不是他不会,是他的心根本不在这里。我们只是他夸耀的工具和手段而已。
我绝不会变成这样的人,也不会让石庭委曲求全。相爱的前提,永远是自爱。如果没有她,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我很感激她,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真正为自己活着的感觉。
容裳点起七星,指间香烟烧到一半,长长一截烟灰欲坠,梁渲看着,一时沉默。
其实你也很累吧,妈妈。是时候出发去找真的幸福了。不过放心,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不会让别人抢走的。
妈妈,我正处在这石庭给予的巨大的幸福中心,滋味真的很不赖。我希望你也开开心心的,随心所欲的生活。容裳长指一弹,灰烬稳稳落尽水晶的烟灰缸内,他抽过第二口,便毫不犹豫熄灭。我走先,她在家等我。
话分两头。石庭再度回到庆功宴的现场,着实让农牧谣吃了一惊。她挽着情绪明显变得不对头的石庭,关切道:怎么回来了?
容裳说,老师还没出现,我做为学生先离席不好石庭摇着头,终究忍不住将事情与农牧谣说了。
农牧谣本身于恋情一事上只有丰厚的失败经验,故而也未能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只是宽慰说你先前一直装作不知容裳想求婚也称不上错,我们到底还年轻。
石庭摇摇头,不是年龄,是因为我是胆小鬼。她拿出手机一看再看,容裳都未再打来。讯息的界面最新的一条还停留在数日前上头写着,对不起石庭,我不应该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试图控制你,即使我有病,它也不应该成为理由谢谢你爱着这样的我,谢谢这样的我有幸遇上你,谢谢你让我有机会成为你的后盾。
石庭打开一扇窗户,云间的雨与眼泪不同的是仿佛可以落到永久,她静静听着雨声,从手包里换了一支小巧的旧手机握紧里面承载着她与容裳的点滴往事,即使换了新机她还是会将其带在身上,睹物思人。
呆坐久了她身上不免被沾shi,想想还是动身回家。一进门石庭立刻去洗澡了,她不敢让容裳知道自己淋了雨。紧闭的浴室内传出悠长而清晰的水声。等她洗好出来,发现原来他早已经窝在被中。她靠上去,有意令绵软的两团挨着他宽阔的背,老公我想做。
手还未潜到容裳身前就被握住。收起你的小伎俩,我没有心情。给你煲了粥,吃完再睡。夜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石庭心中酸胀到了顶点。
可隔天早晨,石庭早早就要为画展的事出门,也没空再说什么。她温柔又讨好地亲亲容裳,晚上等我,在家一起吃餐饭好吗。
嗯。容裳应了。他当然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怨气舍不得往石庭身上撒,对付别人倒无所畏惧。睡了个回笼觉到饱,容裳把和周丛筠见面的地点定在mushroom。
周丛筠对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