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事情必然会上演。
姜离在队里没有朋友,郑济生是恋人也是朋友。
更严重的事情是对姜离主导权的争夺,一手发掘姜离的省队教练跟她一起进入国家队,但国家队女队教练不可能允许自己被放置在一旁。
除了利益争夺,还有培养规划上的分歧。
花滑项目上,分俄系和北美系两座大山头,裁判打分上会给两系选手一些偏爱。
尤其是裁判自由心裁权力够大的pcs部分。
中国选手享受不到国籍高贵的优势,又没有对舞乐敏感的种族天赋,PCS得分不说惨不忍睹,但是大多数时候得分都中规中矩,在pcs上争不过那帮打分突破天际的美俄选手。
姜离的艺术表现力颇受宠爱,但是想争夺最高荣誉,还是要靠上难度。
《骷髅之舞》之舞的编排难度当时震惊世界。
17岁那年的世锦赛,姜离完美地完成了阿克塞尔三周半跳和后内结环四周跳,这样的高难度帮她打败了多位强敌,成为了国内第一个单人滑项目世界冠军。
可是强上难度的Yin影已经埋下了,国家队教练得意于自己成功,不断鼓动姜离尝试更高难度。
世锦赛一年后的四大洲,姜离后外点冰四周跳失败,严重摔伤,骨裂。
而一年之后就是奥运会。
姜离没有放弃,她是骄傲而且倔强的。
复健,改刃,继续尝试。
上天不会辜负天才,《鹤唳华亭》的难度与美感成为了姜离职业生涯的巅峰。
但是她也累了,夺冠之后,不顾来自各方面的劝阻,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退役。
退役后八个月,因为车祸,姜离意外身亡,从此《鹤唳华亭》成为绝唱。
郑济生口中的姜离,就像她代表作中的那只鹤。
美丽,孤高,绝对骄傲。
他觉得迟念不像姜离,因为迟念虽然塑造过很多角色,可是郑济生找不到一种如刀锋般的美丽,危险但诱人,一旦走近她就会被划伤,那是独属于天才的气息。
吃饭那天,郑济生在跟迟念告别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之前也许说错了,在天赋上,你们两个很像。可是姜离很珍惜她的天赋,她的世界里,只有滑冰。你不是,你视之如常。”
迟念听了觉得有些心虚,她这“天赋”跟姜离的天赋可不一样,不算是她自己的,她不视之如常,难道要引以为傲?
迟念把郑济生眼中的姜离原样复述给了姜离的父亲。
身材佝偻的老人听得很入神,等迟念说完,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姓郑的小子不老实,我闺女哪是这样啊?她从小就Jing明,很会为她自己打算,才十六就能把那些傻小子耍得团团转,跟她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迟念:“……”
也许是看见迟念表情不对,老人解释道:“我不愿意说,是因为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拍电影是为了挣钱,那肯定得演人家愿意看的,那个姓郑的讲的,就是你们愿意听的,这么拍就行了。
那丫头自从有了出息,就没回过家,我知道她嫌弃我,不仅嫌弃我没钱,也嫌我窝囊。一个在街上摆摊做烤冷面的爹,怎么拿的出手?
我也没给过她什么东西,她滑冰那几年,没朝我伸过一次手。”
……
老人嘟嘟囔囔说了一路,迟念推着她租来的小三轮跟了一路。
直到老人到家。
站在楼道里,老人赶人了,“快回去吧,明天我不出摊了,你来,我把能说的全讲给你。”
“谢谢姜叔。”
“谢啥啊,你跟了我好几个月,名气这么大的明星,啥都不干,蹲街上卖茶叶蛋,我看不懂你,跟看不懂我闺女一样,不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
老人摆摆手,回家了。
迟念从楼道里出来,凉风习习,她解开了裹脸的头巾,抬头看了看天空,天上有一轮饱满的圆月,银辉洒在冰城老城区的窄窄街面上。
一直跟着迟念的助理小韩和保镖见迟念是一个人,连忙凑上前来。
迟念蹲街上买东西,他们也很辛苦啊,得跟着,还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念姐,咱们明天还用继续么?”
“不用了,解放了。把这些东西处理了吧。”
半个小时后,迟念一行三人,回到入住的酒店。
迟念的房间是位于顶楼的套房,她图清净,怕被人打扰,直接包了整层楼。
来到顶楼,就见向来空荡荡的楼道里站了个人。
宋衍背着一把大提琴,整个人瘦得快脱形了。
“我把你送的琴搞坏了,亲自来赔罪。”
迟念过年时候给宋衍的新年礼物是把琴,著名大提琴演奏家帕勃洛·卡萨尔斯用过的琴。
宋衍很喜欢,把琴带去了电影片场。
如今又带着来了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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