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茶?
是种花酒,以香丸同煮,能调五脏,却腹中诸疾,每冒寒夙,小生便有饮此酒的习惯。他伸手掀帘,目光闪耀着浅浅的笑意而出。
他已换上一袭白色的居家常服,不若穿青衫时伟岸,腰带系以同色,勾勒出松紧有致的腰肌,竟被他穿出潇洒不羁的风流。
他的头发被简单束在背后,天青色的束发缎带随着他踏步走来,也跟在身后活跃飘动。
燕云歌努力平静地与他对视,却连一眼都挡不住,竟要忍不住闭目,暗自调息起来。
分明是孤高傲冷的人,却在换了身衣裳后,俊逸更添丽色。
尤其是此刻眼神奇亮,仿佛看见什么心爱之物一般。
这个人
燕云歌有心要躲避他的视线,身前的男人却轻轻笑了两声。
姑娘如此拘泥,倒令小生不敢亲近了。
燕云歌差点底气不足,转了话题问:不是说府中无人,那是何人掌的灯?同时打量外头的天色。
此时华灯映水,明烛煌煌,梅花窗格望出去,是庭外一株红梅摇晃,仔细聆听窗外动静竟还有各家院子中传出的丝竹和欢笑之声,他们唱曲闹酒,男声女笑里夹杂着嘈嘈的牌九之声,当真是小隐隐于市,不可小看。
更教她意外的发现,她一个打盹的功夫竟过去了两个时辰?
段锦离正捣弄着香灰,听到话也不过是慢慢抬了眼,见她看着中庭出神,不由轻笑着将香捣到蓬松,烧起红碳,将香丸放在灰里半埋半露,由它慢慢出香。
是小生自己掌的灯,自己烧的水,以及这一室的香气,姑娘手中的酒,皆出小生之手,姑娘是觉得哪里不妥?他将逐渐出烟的莲花炉放在地板上,一腿盘坐,另一腿曲高,这般坐姿颇为慵懒。
略带轻飘的反问,不若平常沉稳,又显几分亲近之意。燕云歌心砰砰一跳,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个荒唐的想法来仔细再看书生神态,平静无波,更无轻浮之色,她忍不住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手指捏杯而起,面作吃惊地问:看段兄双手金贵,想也是养尊处优的人物,怎好做这些。
与姑娘比,小生轻微寒士算哪里金贵。他淡淡回应,又抿嘴笑道,先前一别,还当此生无缘再见姑娘,如今相逢即是有缘,小生想与姑娘畅饮都来不及,再谈俗事难免俗套。姑娘,居衡敬你一杯。
燕云歌不动声色地回了笑,却是轻抿了一口,不像往常一口饮尽。
酒中无毒,姑娘放心饮就是。他抬眼道。
燕云歌有被看穿的恼意,面上只作微笑,打趣道:我只怕唐突了佳人,上次春风一度不就因它而起么?
姑娘真是会说,当日我劝姑娘莫要贪杯,姑娘偏要勉强,今日小生想几杯浅酌,姑娘倒要瞻前顾后起来,真怕小生强了姑娘,会以身相许不成?他挑眉嗔怒,端杯饮尽,仰头垂眉之间慵慵懒懒,却更显大方。
燕云歌哑然,很快失笑。
看来这酒不喝,以身相许这四个字就要绕不过去了。
我喝就是。她无奈饮酒。
段锦离唇角勾起,很快又为她斟酒,语气兀自低落,莫说现在落魄,便是先前,我这等手上操持着官非的生计,也不是个能叫人托付的。小生贵有自知,岂会去耽误姑娘。他一口饮尽,很快满上,又是一杯。
燕云歌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句丧气话,皱了眉,段兄何以微顿,她无意探究他的失意,她知道失势的滋味,倒不好劝他宽心。
妄自菲薄么?他自若接了话,摇头斟酒,又问,姑娘觉得我此处如何?
燕云歌打量着他的书房,微微颔首道:虽藏匿于市井,却不与世争,更无视他人与嘈杂于不见,是处难得的悠然自得处。
不过是寻常宅院
若说寻常,我也有宅院一处,前山后水,风光不尽相同,可尘世的污浊日日倾轧,我每日奔波不停,哪有功夫停下来欣赏,相较之下,段兄这里身处尘世,又能忘却尘世,教我不过片刻功夫,已想沉湎于此,不怪是叫仙都要流连的居所。
她这番话讨好的恰当好处,段锦离的唇角忍不住勾起。他的愉悦掩藏不住,单手提着酒壶,想为她斟酒却因多饮了几杯早不胜酒力,面前重影,叫他无论如何都对不准酒杯位置。
我自己来。
燕云歌欲接过壶柄,他却将手掌覆上,目光无比认真地问:既然如此好,姑娘留下可好?
你
不愿意么?
她一惊,马上松了手,不料他也同时松手,哗啦啦一壶酒全洒在了她下摆上。
我去为你找衣服他皱眉。
不必不必,时候不早,我也该告辞燕云歌面红耳赤地胡乱擦拭,见他真要往里去,急忙起身叫住人。
叨扰了一日,不好再叫段兄麻烦
她正要告辞,前面却传来他轻飘飘地一句
落荒而逃。
你燕云歌羞恼回头,忍了一瞬,平静道:今日不便打扰,我改日再来拜会段兄。
她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