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弘修微微侧颜,鼻尖离她仅分寸之间,温热气息拂过她的发丝,如细雪落玉阶,涟漪泛心湖。
唐昭夜一时出神,连迎面而来的马车都不曾察觉,下一瞬肩膀已经被人抓住,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凭空转了一圈,马车堪堪擦着南弘修的后背驶过。
有惊无险。
“看路。”南弘修松开手,从唐昭夜拎着的包裹中将自己的玄色披风取出,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见他大有一副生怕被非礼的样子,唐昭夜往一旁挪了挪,与他保持了半丈的距离。为着方才犯花痴以至于连马车都不会躲的行为,感到深深的羞耻,以至于一路上话也少了许多。
很快便到了平康坊,这里白日远没有夜间繁华,只有几家勤勤恳恳又没什么生意的老鸨站在门口揽客。
难得见到如此俊俏的郎君,那些老鸨恨不能使出看家本领将南弘修拉进自家小楼,连楼上倚栏的姑娘们都纷纷探头往下瞧,还有胆子大的干脆朝他身上丢香帕。
“将军,我觉得你还是戴着面具比较好。”
“为何?”
“您的真容,比戴面具还要招摇。”
南弘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刻闭上嘴,乖乖地跟在后面。
第6章 偷金簪 “属下绝没有吃要吃将……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先去找了唐昭夜熟识的明月姑娘。
明月的房间在三楼,算是春香楼中名头比较靠前的姑娘,但和独自个儿住在五楼的裴娘子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唐昭夜熟门熟路地带着南弘修来到三楼最里间的明月阁,敲了敲门,冲里面笑道:“小娘子,快开门呀。”
“她可信吗?”南弘修在后面冷不防问了句。
“我与她相识多年,自然是可信的。”
她只怕自己会连累了明月。
房门从里面拉开,幽香袭来,一如花似玉的榴裙美人笑盈盈地迎了出来,本以为只有唐昭夜一人,却见身后还跟着一位玉树临风的公子,登时觉得有趣。
“这是你照顾我的生意?”明月依靠着门框,好奇地打量着南弘修,职业习惯让她忍不住猜着对方的身份。
唐昭夜忙将她推进房内,不住地使着眼色。“此番来找你,是为着公事。”
听说了他们的来意,明月颇为担忧,说裴娘子这两日确实得到一样宝物,稀罕得不得了,已经戴着出来显摆了好几圈,只怕是不容易要回来。
“即便是知道那是皇后娘娘遗失之物,也不肯给吗?”唐昭夜急道。
“恩人糊涂了,裴娘子背后依靠的那位,不正是邱大人,即便是物归原主,也是通过邱大人,万万不会给你们的。”
说的也是,裴娘子和邱国舅关系不一般,她现在还不知道金簪是皇后之物,即便是日后知道了,将簪子归还邱家还能顺便卖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如若讨要不成,那就只剩下……”唐昭夜本想要说去偷,可是一想到将军这般正义凌然之人,铁定是不肯用此等卑鄙手段,便将话哽在了喉间。
“偷。”
南弘修一本正经地吐出一个字。
原来他刚正不阿的外表下也藏着一颗离经叛道的心,这一点他们倒是难得达成共识。
唐昭夜拍案笑道:“是吧!属下也觉得,咱们应该将金簪先偷出来,反正他们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得到金簪,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既是如此,此番偷金簪的任务便交给唐侍卫了。”
“我去就我去!”
他们说话的时候,明月的目光始终在他们二人只见流转,眼中满是看八卦的笑意,盯得唐昭夜好生不自在。
“你今天一直看我做什么?”唐昭夜瞧了眼自己身上,除了有点泥巴外也没什么。
明月含笑问道:“上次你同我说,你爹爹想要替你寻一门亲事,可是有着落了?”
瞧着她看热闹的眼神,唐昭夜料想她八成是误会了自己和南弘修的关系,连忙解释:“自然是没有,遍京城名门谁敢要我这样的闺秀,我爹还说等他寿宴结束后便给我安排相亲,想想就头疼。”
如今唐昭夜已经十八岁,算是京城名门中盘桓闺中较久的待嫁贵女,她早些年一直忙于在内卫营中吃喝玩乐,以至于她爹娘想起她还要嫁人时已经生生熬成了老姑娘。说来也是因为始终没有人肯登门提亲,那些贵族子弟们小时候大都挨过她的拳头,或是干脆连面都没见过,只听说她的恶名,便绝了念想。
“哪有女子不嫁人的,恩人还是看开些,珍惜身边人才好。”明月笑盈盈地望着她。
南弘修始终一言不发,眼眸低垂若有所思。
真是越说越离谱,南修罗的八卦她也敢说,怕是不知道飞骑军徒手拧人头颅的本事。
唐昭夜忙转移话题,问明月:“裴娘子一般什么时候离开房间,好方便我去偷簪子。”
“每日入夜前,裴娘子都要去楼下泡温泉,沐浴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