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婉还颇为贴心地帮唐昭夜系上了蒙面的帕子,亲自将她送出了门,看着唐昭夜离开的身影,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真好,林表哥以后便是她一个人的了。
唐昭夜悄声向外面走去,发现林展雪的屋子还亮着灯,她想表哥可能还在勤奋用功。换作往日,这个时候她肯定已经去会周公,果然夜里不睡能看到很多平日里不曾察觉的事情。
怪不得她娘亲总是嫌弃她,说她连林展雪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她蹑手蹑脚地推开院门,可还是发出了沉重的吱呀声,吓得她连忙钻了出去,将门关上。彼时屋内的林展雪,抬手将窗子打开一道微缝,只看到了她一闪而过的身影。
唐昭夜一转身,发现南弘修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他依旧是那身玄衣,倒也算是应景。
“走吧。”南弘修冷声道,抬脚径自向前走去。
他们一路小心谨慎地来到灵宝塔下,唐昭夜仰头望着弘福寺中最高的建筑,整座塔足足有九层,而他们要拿的东西就在最顶层。
“我在上面等你。”南弘修说着,便身子一跃,凭空飞上了二楼,脚尖轻踏栏杆,借力攀上三层,就这样一路极为轻松地向顶层飞去。
飞骑军果然名不虚传,背上就像是插了俩膀子似的,不过唐昭夜也不想给内卫营丢脸,凝神聚气在两根石柱蹬了几个来回,凭着腰腹之力将身子完全悬于半空之中,虽是吃力了些,但也没有落下南弘修多少,也不过就是让他在上面等了半盏茶的功夫。
艰难地抓住第九层栏杆,唐昭夜已经有些吃力,她正打算酝酿一口气直接翻上去,一只大手便直接将她整个人拎了上来。
唐昭夜站在栏杆里边,向下面看了一眼,这里实在是有些高,亏得她爬上来时没有向下看,不然肯定脚都吓软了。真是丢人,又在南弘修面前输了一次阵,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将内卫营的面子挣回来。
不过南弘修倒是觉得她的轻功已经算不错,尤其是踩着石柱上来时与地面平行,连男子都很难练成,她一个姑娘家倒是做到了,实属不易。
“我先进去。”南弘修说着便将手覆在窗子上面,他的手并不似读书人那般匀称纤细,而是骨节分明,修长有力,一看便是常年手持武器之人。
他小心翼翼地将窗子推开了一道缝隙,突然侧身将唐昭夜拉到自己身后,疾风闪过,一支尖锐竹枝从里面飞了出来。
真是好险,刚才差一点她的小命就没有了。
唐昭夜本以为惠明大师是出家人,应当是慈悲为怀,所以设下的机关也不至于要人性命。看来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也开始警觉起来。
等到里面再没有了别的动静,南弘修先翻了进去,随即下意识地伸手过去。
夜色中唐昭夜清晰地看清他手掌心中大大小小的老茧,她犹豫了一下伸手过去,被南弘修一把拉进塔内,他随即迅速关上窗子。
之前南弘修套过惠明大师的话,得知金佛就藏在九层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至于具体在哪里,大师却没有告诉他,看来需要他们自己去寻找了。
唐昭夜环顾整个顶层,从天井往下看去,整座塔内是盘旋而上的楼梯,故而顶层能够活动的区域也极为有限。地上的木板有几处比旁边的稍微高处一些,她卸下佩刀握着一端,用刀鞘顶部轻轻敲了一下凸出的那块木板。
木板瞬间翻起,刹那间从里面竖起一只钢刀,要是人的脚踩在上面,怕是要实打实地被刺穿。
惠明大师,真是个狠人。
“你是怎么发现的?”南弘修察觉到她似乎有些不同之处。
唐昭夜又敲了一块木板,来证明自己的猜想,果然那块木板中也竖了钢刀出来,她这才回头小声对他解释:“将军你看,这些木板都比别的要稍微高出来一些,所以我猜里面很可能是设置了机关。”
虽说这里昏黑,可到底还是能借着月色看清楚一些事物,南弘修便没有看出木板有任何不同,想来应是极其细微的差别才对。
“你的眼睛……”南弘修迟疑地看着她。
“没错,属下天生在夜间看得就比别人清楚些,哪怕是再微小的东西都能看到,就像现在将军的脸上就有一只蚊子。”唐昭夜说着便脑子一抽,巴掌已经拍了过去。
啪。
手掌落在南弘修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等等,她在做什么。
在南弘修即将发火之前,唐昭夜及时收回了手,赔笑着在他眼前展开手掌,上面赫然躺着一只被拍扁的蚊子。
“将军你看,一点血都没有,属下这也算是保住了您如此俊俏的容颜。”
“俊俏?”
南弘修轻蔑地冷哼一声。
平日里他最经常听到关于自己的形容,大都是“将军扭人头真利索”、“将军杀人真威风”诸如此类的话,还鲜少有人评价他的外表。
唐昭夜悄声道:“是呀,难道从未有人告诉过将军您生得十分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