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司俨这话,也是对着她软小的耳朵说的。
二人又是这般近的身贴着身,司俨低低的嗓音亦透过他的胸腔,传进了她的心坎里。
裴鸢因而温驯地阖上了双眸,喃声道:“可夫君的身子还未好全,这样会压到夫君的。”
说罢,小美人儿复要起身,司俨扣她小脑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他听着她软软糯糯,且稍带着埋怨的话,却一直不肯松开她温香的身子。
——“夫君~”
裴鸢这番再唤他时,嗓音虽然一如既往的娇,却也含了些许的愠。
司俨方才无奈地低声道:“你才多重,压不坏的……”
裴鸢暗觉,司俨应是真的有些烧糊涂了。
她复又想起了亓官邈的叮嘱,且她不能再放任司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裴鸢还是拼尽全力地,从司俨的身上爬了起来。
司俨也因而抬眸,看了眼气鼓鼓的小人儿,却听裴鸢的嗓音虽然娇滴滴的,语气却很是正经:“夫君,你乖一点,先把药喝了。”
话落,裴鸢又觉,自己的语气好像有些凶。
万一司俨觉她是个悍妇该怎么办?
便又糯声道:“臣妾…伺候您饮药。”
裴鸢说出这话时,微微散乱的发丝也在随着她不匀的气息,有节奏地左右摇颤着。
显得整个人很有生机,亦有种明媚的美态。
司俨薄唇轻轻抿起,终于这时坐起了身来。
宫婢已将汤药又温了一遍,裴鸢小心地接过了药碗后,便用瓷勺上下地搅动着,耐心地为司俨匀着热气。
司俨觉出,裴鸢这是要亲自喂他喝药。
他喝药一贯喜欢一饮而尽,可今夜却不知为何,他竟是就想让裴鸢这样一勺又一勺地喂他,哪怕这苦药味会弥得久一些。
裴鸢嗅着苦药味,Jing致的小眉毛也颦了起来。
她喂司俨喝药时,见男人的面色丝毫未变,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夫君,用不用给你寻些蜜饯?”
司俨淡淡回道:“不需要。”
他又不是裴鸢,娇气得连些苦药都饮不了。
待司俨饮完退热的汤药后,还是觉得头有些泛痛,那些宫婢也已退出了殿外,他复将美人儿的纤手攥入掌心,低声道:“鸢鸢,再陪我憩一会罢。”
“不行…不行……”
司俨因而掀眸,复又看向了她。
他觉近日裴鸢的胆子渐长,她原是个最乖巧的女孩,现在却敢多次地反抗于他。
不过……
她纵是这样,也很有趣。
也很可爱。
思及此,司俨复又低声问:“为何不行?”
裴鸢垂着眼睫细声回道:“你都一整天都未用过食了。”
她边说着,边用小细胳膊拽着男人的身子,想让他再从榻上坐起身来。
实则若凭她真实的力气,是完全扶不起来他的。
司俨越看她那副模样,越觉好笑,便配合着他的动作,复又坐了起来。
“夫君,你先吃些东西,然后我再陪你睡下。”
“好。”
说罢,裴鸢便命女使在这榻上置了一檀木小案,不经时的功夫,这案上便被置了一道鸡蛋羹,和一碗菌菇粥。
司俨垂眸,看向了这两道菜食。
只听裴鸢复又细声细气地同他解释道:“我和裴小…猇生病的时候,娘就总给我和他做这两道吃食,我生病的时候胃口也不好,但是吃完它们后,我就会觉得很舒服,病也能好得更快。”
司俨听着小姑娘娇滴滴的嘀咕声,便缄默地持起了羹匙,随意地吃了一口。
裴鸢探寻似地观察着司俨的吃相,复又细声道:“我知道夫君不吃rou,所以特意让疱厨在那蛋羹里放了许多的明虾和贝丁,这些海物,也能补身子的。”
“嗯。”
司俨因着发热,味觉亦有些失灵,他实则并未品出这些食物的味道来,但是在裴鸢细心且温柔的照顾下,许是因为产生了错觉,他竟是觉得,自己尝出了它们的美味。
这么些年了,他吃食物时,也终于不再是仅仅为了果腹。
他原本活在充斥着黑暗和灰败的世界中,自从裴鸢嫁予他后,眼前的一切终于多了一抹明媚的色彩,许多细小且平常的事情也终于不再那么无趣。
司俨知道,裴鸢如此细心地照顾他,是在尽妻子对丈夫的本分。
裴家的儿女都有着较高的道德感,虽然她的心中可能还是无法忘记那个男人,但裴鸢这个小姑娘是个正直的人,她不会去做背德之事,且在颍国的这两个月,她也应该完全接受了被他强占的事实。
但是,若她能稍稍地喜欢他一些,那该有多好。
裴鸢予他的温暖,虽然正渐渐融化着蒙在他内心上的那层寒冰,却也使他内心深处那最Yin暗的东西尽数暴露而出。
司俨想让裴鸢的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