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陆雪扬这种自愿跟着人贩子走的情况已经够扯了,谁还能想到胡灵珠当即就从窗口跳了出去,走到门口看守的小厮面前,对着那虎背熊腰的壮汉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去买。”
壮汉反抗无力,捂着脑袋:“买什么?”
“糖葫芦。”
那壮汉便听话的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灰出门买糖葫芦去了。
在我讶异的目光中,陆雪扬对我解释道:“别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他是死皮赖脸强迫人贩子带他来的。”
我那时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儿哪里见过这种世面?我就是如今活到了十八岁,也没见过胡灵珠那种逼着人贩子拐他的奇葩!
况且我在回春堂的时候,师兄总是吓唬我,说我这样贪吃,很容易就被牙婆子拐去卖,师兄还说,那些人贩子很凶的,一旦被拐了去,会打我,饿我,虐待我,吓的我平日里都不敢多吃。
可我被拐了两天,只见过胡灵珠暴揍人贩子,还没见过人贩子动手打人,更不消说虐待这种事。
如此又过了两日,我一觉睡醒,就见着陆雪扬抖了抖衣摆,在我身边坐下,告诉我说,人贩子们受不了胡灵珠的欺凌,连夜收拾细软跑路了。
我刚睡醒,还没回过神来陆雪扬在说什么,只觉得这破屋子又脏又乱,怎么坐都会把衣服弄脏,他何必还派头十足的抖开衣摆理顺了才坐下。
直到屋里涌进十来个护卫跪在陆雪扬面前,要接他回家,我才恍然大悟,人家那是贵公子的体面。
陆雪扬临走前对着胡灵珠趾高气扬的说:“我看你也是个心善的,这次就放你一马。”
胡灵珠嗤之以鼻的冷哼一声,打开窗户又跳了出去,等我走到窗边看的时候,已经连人影都没了。
对胡灵珠这种有门不走非要翻窗的行为,陆雪扬习以为常,转而对我说:“都是往西走,我就先顺路送你去回春堂吧。”
老实说,胡灵珠每天沉默寡言举止又暴虐,我很奇怪陆雪扬是怎么看出他是个心善的人,又是怎么看出我是回春堂走丢的孩子。
但我并未多问,因为师兄教导过我,不要好奇病人的隐私。
而我师兄又特别仁慈博爱,他认为普世众生,皆是病患。
在师兄的言传身教下,我虽然没有师兄那样宽广的胸襟,但我认为,那两个人将来都会是我的病人。
所以七岁的我只是用怜悯的目光回望陆雪扬,乖巧的冲他点了点头:“劳烦您送我回去了。”
第2章 第 2 章
一语成谶!
胡灵珠真的成为了我的病人,还是我遇到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病情。
可不知道这两位爷到底是惹了什么事,我便狠心的想丢下这两个混球不管,但看着胡灵珠昏迷不醒满身血痕的躺在我面前,我又忍不住发了回善心,衣不解带的守着胡灵珠三天三夜,等他伤口止住血,高热也退下了,整个人悠悠转醒,我才准备打道回府。
可这红湖山庄,原就不是因为我想来才来的,如今也不因我想走就能走。
陆雪扬拿着一份伪造的文书,模仿着我的笔迹签了名字,抓住我的大拇指沾上印泥,再往那文书上一按,最后他才露出松了口气的笑容:“我现在纳你为妾,而后我们三人就是正正经经的一家子,你也不用再提着颗脑袋到处替人问诊,安心在山庄里住下吧。”
丧心病狂!明明是一起拜把子的兄弟,现在我大哥男扮女装嫁给了我二哥不说,连我也成了二哥的小妾???
可我本应该是等开了春,到了四王爷迎娶王妃的时候,一同被抬进王府做小的啊!
我连未过门的四王妃都见过了,没落的高门世家小姐,知书达理,又不任性骄纵,好相处的很!
除了每回见了我都要哭鼻子,少不得我要一通安慰。
可那怎么着也是个正经主母!!再怎么差劲也比胡灵珠这种莫名其妙的主母强一百倍吧?
我既不挣扎,也不反抗,我就懒懒的坐在那儿抬四王爷出来唬人:“开了春我就要去王府了,少庄主这样拿我做乐,王爷知道会生气的。”
胡灵珠吃完药才刚睡下,陆雪扬也不管这些,径直走到床边抬脚踢了他几下:“听见没?她想嫁给那瘫子的很。”
这狂徒实在是可恶,压根儿不顾虑胡灵珠身上的伤,那两脚踢的邪气的很!
我小跑过去护在胡灵珠面前,怒斥那狂徒,胡灵珠也就不接他的话,转而看着我说:“囡囡是心疼我的。”
这一声囡囡唤的我浑身犯恶心,也不知道当年那个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暴徒,怎么得就变这样油腔滑调?
很明显,陆雪扬也被恶心到了。
胡灵珠却不自知,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还硬要继续施展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狐媚之术,他拉着我的手让我在床边坐下,有气无力的撑起半个身子看着我:“卿卿,那瘫子可没有我长得好看。”
那一声卿卿刚叫出口,我就感觉到陆雪扬在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