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睁着眼睛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似乎才消化了这段话,嘴巴张了几次,却没有说出声来。
严歌续放缓了语气,给他道歉:“抱歉,我就是看不过去,你睡着的时候我真的越想越生气……你、你别哭啊,眼睛别红,别别别,我不会哄人,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呀……”
“我怎样了?严老师别给人乱扣帽子,我明明就没哭。”小朋友含含糊糊地嘟囔。
严歌续无声地叹了口气,埋下身下抱住了伸着手的小朋友,向来Cao着温文尔雅人设的严老师还从没试过几句话就把人说哭了的事儿,手足无措,极度僵硬地拍了拍小朋友的后背,魂不守舍地想,这小崽子核心真不错,保持这么个做仰卧起坐的姿势不累吗?
他弯着腰好累。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嘛,我不该因为生气就说你……”
“不是的严老师,我太感动了。”贺恒光终于舍得了放开他,主要是他的尾椎骨好疼,顶不住了。
“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要我把自己当回事,从来没有。”贺恒光一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多余的累赘,但却因为父母子女的关系,依旧被死死地绑在一起。
贺恒光比很多人看得清楚,他把一长一短的两条腿搭在床边,整个人坐起来,给严歌续腾出一个坐的位置,说:“严老师坐,虽然您能替我生气我很高兴,但也别太生气了。”
“我其实没有那么傻的。主要是我也不知道可以和她说什么,我说什么她都会觉得我是错的,所以我后来干脆就不说了。反正她骂得没意思了自然就停了。赚钱给她治病也主要是因为我不想和她住在一起,我怕她如果不住医院,没有地方去,会来找我。”贺恒光认真地说。
“她还故意欺负你。”严歌续指了指贺恒光红肿的膝盖。
“习惯了,我下次会小心一点儿。”说到这里贺恒光心疼地抱过自己的假肢检查了一下,心痛地哀嚎道:“啊啊啊啊啊啊完蛋,我本来这个就因为用的时间比较长接受腔固定地不是很稳了,现在这里干脆直接都不贴合了,换一个好贵啊!”
“多少钱来着?”严歌续的思路直接被带跑偏,抠门Jing的思路太强大了。
“看情况吧,几千的也有,几十万的也有,功能性的稍微贵点,这种只是代步的我可能打算换两三万价位的,但还是好贵啊,好贵好贵啊。”
财大气粗严某人完全g不到这个语境,哪怕是几十万的他也没觉得很贵,只能是恳切地对小朋友表示了深切的同情医生再过来检查了一下贺恒光的情况,建议他等白天再挂个号,去复查一下膝盖,护士追着严歌续过来,把没打完的药水配好,让他带回去打完。
贺恒光没下地的时候还没觉得,下了地拄着拐,只觉得尾椎骨像是要裂开来,后知后觉的疼,加上他单腿支着地,难免会有蹦跳的动作去前进,这会儿别说蹦了,站着都挺疼的。
横竖左右都疼,贺恒光杵在原地不动换了,这让打了个网约车打算先送贺恒光回去的严歌续非常迷茫。
“司机快来了噢,你不是说你拄拐没问题的吗?我让护士借你个轮椅?”严歌续一手夹着他的假肢,另一只手提着药的袋子,配上他今天签售穿的衬衫和白色毛衣,整一个就是不lun不类。
“不是,我、我尾巴骨疼。”贺恒光面露难色,可怜兮兮地说。
严歌续没多想,想着都是男的,直接掀了他的卫衣,又扯开他工装裤的松紧带往里面看了一眼,端庄地得出结论:“尾巴没长出来呢,就是紫了一片,不放心就拍个片再走吧。”
突然被扒裤子的贺恒光更局促了,既要拄拐还要提溜裤子,死死捍卫自己的尊严。
“那么紧张干啥?护士小姐姐给你推轮椅你还如临大敌。”严歌续逗他。
贺恒光哼了一声。
“红色挺好的,热情似火嘛,是本命年吗?”严歌续毫不害臊,横竖聊的不是他的内内颜色。
“不是……”贺恒光脸色越来越红,“因为那家店红色卖的比其他颜色便宜……”
“……”严歌续无话可说并给他点了个赞。
拍完片子严歌续再度对小朋友感到震惊,这人的疼痛耐受度也太顶了,尾椎骨骨裂了,不算严重,就是个小缝,甚至固定都不用,但裂了就是裂了,医生叮嘱了静养,也就没什么了。
“哦豁,拐杖也没收了,乖乖坐轮椅吧。你家有人吗?”严歌续身份逆转,难得成了推轮椅的人,这会儿时间已经很晚了,按照严歌续平时的作息,早就该睡觉了,这会儿几乎是强打着Jing神陪着小朋友了。
“没有,不过我自己可以的,严老师快回家休息吧。”贺恒光现在是真的担心了,因为严歌续脸色看着比他差多了,眼皮子都耷拉着,说话有气无力的。
好的,你又可以了。
严歌续还是没放心让他自己回家,坚持送他到了家门口,贺恒光家的陈设严歌续也不陌生了,他在直播里见过很多次,客厅卧室几乎都有出现过。
严歌续看着贺恒光动作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