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朵朵重新检查了一番柴房,里面空间很大,杂物沿着墙面罗列堆砌,摆放杂乱且无章法。
小玉说,这些东西大概率是不要了,不过保险起见,暂时堆放,若到多雨时节还未派上用场,就会成为木柴。有些东西不知存放了多久,上面已积起了厚厚的一层灰。
宋朵朵观察仔细,确认房中无打斗痕迹,根据小曼姿尸体位置以及血迹喷溅的位置推断。她昨晚刚踏入柴房,凶手尾随而来,直接抹了她的脖子!
凶手出手利落,刀下的稳准狠,而且对自己出手极为自信。一经得手,转身走的干脆利落。
那么问题来了……
萧淮北:“什么问题?”
宋朵朵指着不远处的仅剩下竹骨的灯笼:“此地干燥还有很多易燃物,但这个凶手竟放任灯笼燃烧而不顾,说明‘他’不在意这里会不会起火;而且‘他’杀了人后,一刻都未曾多留的行为也很奇怪!”
宋朵朵眉头紧锁:“感觉此人与小曼姿并无仇怨,之所以对小曼姿下狠手,更像是接受了谁的命令!那也就是说——这个凶手,与设计花苞暗器的人,不是同一个!”
设计花苞暗器之人,显然是个心思缜密、极有耐心之人;而这个凶手则与之恰恰相反,此人功夫了得,且心狠手辣,杀人在‘他’看来,不过就是随手之事,所以‘他’无需设计缜密的陷阱,也无需动用更多的脑筋。只需将小曼姿骗到此处,一抹脖子,一了百了!
一个目标,两种截然不同的处理态度,凶手显然不是同一个。
可小曼姿只是个舞姬,她到底做了什么?会招来这么多仇家?
…
秦琴师名为秦枢,着一袭月牙白衫稳步走来,步履徐徐,他的额前也留了一缕头发,与董文轩不同的是,他留头发不是为了增加忧郁气质,而是……
为了遮挡他侧脸上伤疤!
伤疤不小,几乎占了侧脸的二分之一,像是被烫出来的,位置刚好处在眼的下方,导致左边的眼因为伤口愈合,从而发生了形变。
头发随着步伐缓缓被吹起,左右脸的容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半清寒倨傲,一半可怖Yin郁。
行至到柳辰阳与萧淮北面前时,先是闲闲一立,后撩起衣衫趴跪在地。
“贱奴秦枢,见过柳将军,见过萧大人。”
宋朵朵从萧淮北手里接过秦枢的卖身契。
上面写着他的姓名、年龄、相貌、卖身缘由,宋朵朵扫了一眼,说辞语焉不详。
他是前雇主的家生奴才,因惹恼了前雇主,被前雇主发卖,又因脸上有疤,最终被卖到了清风院成为一名低贱的乐师。
宋朵朵放下卖身契,看着趴跪在地上的秦枢道:“请秦先生起身回话吧。”
秦枢趴跪回:“贱奴不敢,贱奴身份低贱,不配在贵人面前起身回话。”
宋朵朵轻笑一声:“秦先生说笑了,若先生的父亲未曾获罪,现如今,谁是这房中的贵人,还真不好说。”
秦枢趴跪不动,宋朵朵看不到他此刻的神色,约莫过了十几秒的时间,秦枢才回:“姑娘所言,贱奴听不懂,贱奴……”
宋朵朵打断道:“你口口声声自称贱奴,但语气倨傲,根据你卖身到清风院的时间推断,柳将军与萧大人应该是没有得罪过你,所以你的态度并非是冲着两位大人,而是自幼在骨子里养出来傲慢骄矜。
你皮相不错,闲闲一立,不同凡俗,成了罪奴后,因为这张脸被人觊觎,那人使了一些手腕,使你免去了罪奴身份;事后,你不甘成为他的玩物,于是自毁容貌,这才有了卖身契上这番说辞!我说的对吧?”
房中静默无声。
秦枢发抖的身躯,俨然说明了一切。
柳辰阳不觉瞄了眼静坐在萧淮北身侧的女子,宋朵朵姿态淡然;萧淮北亦是,唯在嘴边浮出浅浅的笑意,似乎宋朵朵的表现习以为常一般。
宋朵朵默默了片刻,又道:“我无心戳你的伤心事;也不好奇你曾经是谁、所犯何罪;秦先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找你来所为何事!既然大家目标一致,又何必在无意义的事情上多费唇舌呢?”
萧淮北抬了抬手:“莫成,去扶秦先生起身。”
秦枢这次没有拒绝,起身后,幽深的黑眸第一时间落在了宋朵朵的身上,奈何她带着帷帽,是何模样,无从知晓,秦枢不觉有些失望,默然移开视线。
“姑娘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小曼姿的真实身份。”
第32章
秦枢性情傲慢,嫌少与人深交,奈何落魄到俗世,不得不屈身存活。
因为这张脸,他免去了流刑之苦;可也因为这张脸,让他失去了尊严。卖身到清风院后,这里的一切都让他作呕,可相较之前所受之辱,他竟觉得这里也是个不错的安身之所。
关于自己的皮相,他有时觉得造化弄人;可有时也会觉得庆幸。
清风楼的客人大多粗俗猥琐,所以他的皮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