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亲眼所见,宋朵朵还真不相信这世上竟然有比宋亮还能哭的男孩子!眼见他的袖子都快可以拧出水来了,宋朵朵连忙现场讨要了几块手帕,一股脑的赛到他的怀里:“滚一边哭去!”
江秋眠:“……”
江秋眠脚程比萧淮北快一些,见空然哭的如此伤心,实在是心有不忍,好一通安抚无果。正愁不知如何是好时,见宋朵朵替他收集帕子,这才松了口气。
恩,女孩子确实比男人会哄人。江秋眠欣慰的想。
谁成想,她竟然冷冰冰的来了这么一句。
宋朵朵也不太懂江秋眠那是个什么眼神:“江大人有事?”
江秋眠淡淡道:“江某只是没想到,宋姑娘竟如此冷血冷情!”
宋朵朵默默了片刻,认真道:“那是江大人局限了自己的思维,只要你稍稍拓展一下就该意识到,我其实是想踹他的,但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忍住了!”
说完,才不管他的想法,在萧宏承的屁-股后头溜进了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呈密室状态,门窗反锁、无打斗痕迹、无藏人之处;根据第一个冲入现场的空然所言,当时的虚无真人吊在梁下,地上歪歪斜斜的倒着一把木凳;仵作早已查验了尸身,确认虚无真人脖颈上仅有一条勒痕!
以上种种迹象表明,虚无真人系自丨杀。
可真相确然如此吗?
宋朵朵站在角落乔装不经事的胆小鹌鹑,却在趁人不备时,眼珠滴溜溜的转。
房间不大,仅十来个平方,也是几个心善的百姓捐钱建起来的,供师徒俩安寝。
渐渐地,师徒两人之物越来越多,小小的房间堆的十分拥挤,不过乱中有序,且桌椅柜榻收拾的一尘不染。
宋朵朵仔细回忆昨日与虚无真人的见面,虽然衣着寒酸,但清洗的干干净净的,一举一动颇显仙风道骨,并非邋遢之人。
如今狭窄的现场干净整洁,极大程度说明,案发时未曾发生过争执与厮打。
当然也不排除凶手事后对案发现场进行了清理,这一点,就需要空然来确认了。毕竟房间之物又多又杂,如果不是生活在此处的人,也怕难以将所有物品归类清楚。
空间实在太小,进出极其不便,萧宏承不好久留,带着宋朵朵默默遁走,上了停靠在道观外的马车。
马车一阵摇晃后,先入眼的就是宋朵朵俏丽的小脸,萧淮北合上了手中的书,问她:“怎么样?”
萧宏承的马车十分宽敞,显然是有意准备的,宋朵朵与萧淮北面对面坐下,条理清晰的将案发现场所见所闻做了转述。
虚无真人的死无外乎四种情况。
他杀:
第一种,凶手提前迷晕了虚无真人,然后将其吊上房梁,将现场弄成密室形态,想办法逃离;第二种,凶手与虚无真人发生打斗,不过凶手的动作利落,得手后整理现场,后逃离。
自丨杀:
第一种:凶手来要虚无真人的命,虚无真人见自己与那人力量悬殊,深知死亡已经是既定结果,索性配合凶手,关闭门窗,悬梁自缢;第二种:虚无真人因某种原因想不开,悬梁自缢。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虚无真人的死都一定与流言案脱不了干系。
虚无真人的死,已然间接的肯定了一事:朱鹏义,就是流言案的第五位死者。
如今五案已成,虚无真人便再无价值,未免其吐露一些不利于幕后之人的言辞,故而惨遭灭口。
宋朵朵垂下眼眸:“我各人更趋向的结果,是自丨杀。”
萧宏承黑漆漆的眼珠的落在她的侧脸上:“怎么看出来的?”
宋朵朵指腹沿着袖口缓缓摩挲:“过往虚无观的香火虽然差了点,但还是有百姓愿意接济他们师徒两人,这就说明即便没有流言案,虚无真人的名声也不差,仅仅是不够响亮而已;流言案后,他名声大噪,却还穿着破旧的道袍;还有他一尘不染的房间,谈吐等等。细节见人品,以此种种,我认为他并非恶人;或者说,他并非是个彻头彻尾、唯利是图的小人。”
这一点,萧宏承持有不同意见,当即驳道:“他若不是唯利是图?何必将此事闹的人心惶惶!”
宋朵朵侧脸看向他:“世子大可以多想想那位哭唧唧的小道士,应该就能想到答案了。”
萧宏承:“跟那小道士有什么关系?”
宋朵朵道:“我原本以为虚无真人做此事图的是名与利,所以配合幕后之人吆喝赚噱头。可今日见了那个空然,我倒是理解了虚无真人的苦心。十五六岁的少年,哭起来竟还跟个娘们儿似得!而虚无真人已到了垂暮之年,他若一死,那小子要怎么生活?倒不如在死前大赚一笔。可惜这钱赚的实在昧良心,前后牵扯到五条人命,焉能心安?索性自缢谢罪,但是否有人逼迫,就要靠大理寺与刑部之人去判断了。”
萧宏承愣了愣,再开口时,没了刚刚的激荡的情绪:“师爷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
萧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