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宜娴笑道:“我布庄子里的,不是什么好东西,相爷和大帅兴许用得上。”
袁玠和安惟翎伸手接过,雪狐成色极好,无有一根杂毛,皮子细细处理过,丝毫不作腥臊之气。最难得的是披风够大,该是几块皮子拼接成的。且不说这么多上好的雪狐皮去哪里找来,单是这拼接得天衣无缝的手艺就万金难求。
袁玠从小见惯了Jing品,眼光毒辣,细细摩挲着缝合处,笑道:“手艺实在惊人,御用贡品都少有这般神技。”
崔宜娴笑道:“是妾身亲手缝的,教相爷看了笑话。”
安惟翎惊诧不已,“崔姨果真心灵手巧。”袁玠亦点头附和。
卫渡津插话道:“这还不算什么,那四匹缂丝也是我娘织的。”
袁玠更讶异,接过缂丝锦缎细看,“世人都说一寸缂丝一寸金,崔姨竟有这等天人手艺……”
崔宜娴听到袁玠一声“崔姨”很是赧然,“相爷过奖。”
卫渡津与有荣焉,“我娘可能干了,从前在西北,军营里——”
崔宜娴拽住他。
或许一不小心就谈起了安老爹,安惟翎倒是无所谓,只怕崔宜娴尴尬。袁玠适时扯开话题,“崔姨不若就住在相府,同卫渡津一个院子。”
崔宜娴许久未见儿子,求之不得,连连感激。
又闲聊了一会,安惟翎着人将礼物送回将军府,袁玠叫青方安置了崔宜娴,众人各自去忙。
安惟翎照例去兵部处理过事情,匆忙用过晚膳,又赶去宫里同皇帝商量城防事宜。
雾骐公主这几日便要进京,年初先帝忌辰,藩王亦需进京朝拜。虽说天京铁桶一般滴水不漏,可事情繁杂,城防加固些总不会出错。
更别提皇帝同将相二人商议过的“那件事”。
御前又只见杨玄霜一人,正挽着袖子安静地替皇帝磨墨。安惟翎满脸笑意地打招呼,江崇宁接触到她揶揄之色,依旧能维持面色镇定,也算坦然。
君臣密谈,杨玄霜识趣避开。
她独自坐在偏殿里等,百无聊赖地看着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Jing致又静谧的影子,随着日头的移动缓缓挪着。过了一个多时辰,影子从檀木架子转到珠帘那头,殿门终于传来芮公公圆滑的声音:“恭送大帅。”
杨玄霜起身要回勤思殿侍奉,却见安惟翎踏步进来。这时候偏殿只有她一人,想是特意来找她的。
“杨姑娘。”
杨玄霜屈膝行礼,笑道:“大帅唤我玄霜就好。”
安惟翎点头,“玄霜这几日可好?”
“多谢大帅打点,芮公公对奴婢甚好。”
安惟翎莞尔,“我不是问芮公公。”
杨玄霜想起传闻中这人的奇特之处,心道果然。
她有些不好意思,“陛下也宽待奴婢。”
安惟翎但笑不语,杨玄霜是寻常姑娘家,不比安大帅面皮厚过城墙,只得将话题绕回去,“大帅替奴婢打点芮公公,奴婢无以为报。”
“无妨,只是些银子罢了。”
杨玄霜摇头,“银子倒在其次,谁人不塞银子给芮公公?大帅的面子顶顶金贵,芮公公是看在大帅的份上才对奴婢多加关照。”
倒是个聪明姑娘,安惟翎点头,“不客气。你说无以为报,也不算妥当,我有个请求。”
“大帅请讲。”
杨玄霜清凌凌地直视她,安惟翎看着她的眼睛,笑道:“玄霜,说请求之前,我还有个问题。”
杨玄霜点头,安惟翎道:“你对陛下怎么看?”
杨玄霜一愣,“怎么……看?”
“怎么看。”
“……陛下心系天下,胸怀宽广,奴婢敬之。”
“除此之外呢?”
这不止一个问题了……杨玄霜心里哀叹。
她斟酌了良久,“陛下风姿卓越,英武不凡。”
“你喜欢他吗?”
杨玄霜一个激灵,“大帅?”
安惟翎笑笑,“上回我就想问了。女孩子的眼神,只有女孩子明白。”
她都说到这份上,杨玄霜是个利落干脆的性子,虽赧然,却直接问道:“那么明显吗?”
安惟翎摇头,“隐晦得很,是我有心注意。”
“大帅……奴婢仰慕陛下是个顶天立地的人,也只是仰慕而已。”
“你不愿封妃?”
杨玄霜坦然笑着,“杨氏一门,向来不愿把女儿送进宫。待到年岁满了,奴婢便出宫去。”
安惟翎叹息,“也罢,不好强求……至于方才我说的请求,说易也易,说难也难。”她顿了顿,“玄霜,你功夫好,在御前的这几年,帮忙护着皇上些。”
杨玄霜断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这是自然,奴婢的本分罢了。”
安惟翎垂眸一笑,“没那么简单,陛下身边……群狼环伺。四方诸邻,还有各地藩王,没一个省油的灯。”
她抬眸看着杨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