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玠丝毫不为所动,“‘他们’是谁?”
安惟翎放开他的头发,掰着手指头数数,“阿樱、张存福、卫渡津——”
“行了……”袁玠抬手捂住自己眼睛,“你和你这些下属见天都聊些什么……”
安惟翎伸手把他的手拿下来,“也没见天聊,偶尔闲了才说起来的。别再扯这些,告诉我你把你春宫图放哪儿了?”
袁玠一脸无奈,“我没有那东西。”
安惟翎将脸凑近,似乎想将他看得更清楚,“奇了。”
他有些不自在,“怎么奇了?”
“怎么都奇。若是假话,相爷这种人说谎就是奇谭。若是真话,男人家长到二十岁没有春宫图也是奇谭。”
袁玠无言半晌,“阿翎……难道你有?”
哟呵,还反将一军?安惟翎心道,和本帅处久了,竟也会虚实之道了。
她一合掌,“我有。”
袁玠彻底愣了,“你一个姑娘家,要那个做什么?”
“什么这个那个的?再者,姑娘家就不能看春宫图了?”
安惟翎去点他鼻尖,他眨眨眼,没说话。
“齐玉,你长这么大,就不好奇么?你号称博览群书,怎么就单单漏了这一类?”
袁玠蹙眉,“这类……有什么好看的?我看书也不是完全不挑拣。”
安惟翎摇头,“别挑拣,春宫图也看看,开卷有益么。”
袁玠傻眼,“开卷有益?圣人言是这样歪解的?”
安惟翎不服,反问道:“歪解?你怎么知道圣人不看春宫图呢?圣人还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等等,你这是断章取义,这话后面还有——”
安惟翎挥手,径直打断,“管他后面说了什么?圣人是人,不是圣,你怎么不跟着圣人学点好的?多看看春宫图?”
完了,这是绕不过去了,袁玠有些头疼,“祖宗,算我输了。”
“输了就得认,下回我把我那儿的春宫图拿来,和你一同鉴赏鉴赏。”
袁玠不置可否,拍拍她手臂,“睡吧阿翎,明日要早朝。”
安惟翎点头不语,二人这才真正消停下来,袁玠终于安了心,伸手轻轻搂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哄孩子似的,好像生怕她又哭闹起来。
他自己亦在心里暗忖,可不就是哄孩子么?大帅看着是个大人了,内里还小童似的,一腔赤子之心,冷不丁还弄出些小孩子把戏,教人哭笑不得。
小孩子?他又想起了崔宜娴送的那只长命锁,不禁勾了唇角,看着怀里的姑娘睡得熟了,轻轻把手盖在她小腹上。
婚期在今年九月十六,或许明年此时,这里就有了那个长命锁的小小主人。
他闭上眼,因为白日累着了,睡得香沉。
翌日,早朝散会,安惟翎因脑子里惦记着事情,目送袁玠出了宫门后,独自回身去见了江崇宁。
勤思殿门口,芮公公见来人是她,立马提起Jing神,拼命冲她使眼色,嘴歪眼斜地比划着,教人云里雾里。
安惟翎凑上去,轻声道:“芮公公,怎么了?”
芮公公欲言又止,抿嘴憋了半晌,终究是憋不住,摇摇头,伸手将身旁几个小黄门打发得远些,幽幽叹道:“大帅,行情不好哇……”
“怎么说?”
他缓缓伸手捂住心口,“玄霜那姑娘,还是想走。”
安惟翎点头,“我知道,玄霜一直就不想留在宫里。”
芮公公立马急眼,惨叫道:“那陛下可怎——”
安惟翎连忙将食指放在唇上,他瞬间没了声,良久,又缓缓呼出一口浊气,颓丧道:“那陛下可怎么办呢……”
丝毫不像是问话的语气,倒像是在喃喃自语。
安惟翎不以为意地笑笑,“您放心,万事有我呢。”
芮公公眼神“噌”地亮了,闪着绿光,“大帅有何妙法?!”
“妙法无有,对这种事情……左不过是见机行事。”她在芮公公肩上重重拍两下,“别老瞎担心,让这俩祖宗磨一磨也好,老话说得好,小磨胜新婚么。”
芮公公被她拍得一截截矮了身子,纳闷道:“老话不是说小别胜——”
“好好好,总之这事我担着,您和章公公二人看着就好,别出了旁的岔子……”她思索了一阵,斟酌道:“冯贵妃那边什么个情况?”
芮公公眼神微妙了下去,“看似平静,山雨欲来。”
安惟翎点头嘀咕,“也是,搁谁谁不闹心呢?自己枕边人被旁人夺了心……”
芮公公“嗨”了一声,“还枕边人呢,陛下好些日子没去她寝殿里……咳,就这光景,贵妃娘娘也不明着闹腾,想是憋着一股劲,日后……哎,老奴可是日日提心吊胆的。”
安惟翎叹了口,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给您透个底,不论将来如何,冯贵妃都不可能母仪天下。”
芮公公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