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患一路倒腾着老腿跟上,“啊呀大帅来了正好,您给劝劝那小子,和人相处别再那样——”
“别哪样?”安惟翎停下脚步,好意劝道:“杨大人,敏之又没主动招惹人家,平白被人欺负,他本该打回去。”
杨患“啊呀”一声,“大帅误会了,下官是说,别再那样逆来顺受,该打就打,打坏了有下官给他兜底……”
安惟翎笑道:“杨大人与我爹一定很投缘。”
杨患亦笑,“说起护儿,下官同安老将军倒是一路人。他又叹口气,“只是我那孩子性子不够刚强,比起大帅差远了。”
“无妨,”安惟翎摆手,“他还小,日后磨一磨就好了。”
二人到了杨敏之的书房,安惟翎伸手敲门,“敏之,是我。”
里头没声,安惟翎和杨患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敏之,兵部的人告诉我你新做了只床弩的模型,不跟我说说?”
里头有些动静,过了一会又没声。
“对了,上回你给我那匣子出了些毛病,密钥不是‘敏学而广之’么?可从昨日开始,这密钥似乎不管用了。”
门“唰”地开了,杨敏之一张青肿的脸伸出来,“打不开了?”
安惟翎这才看清他的模样,倒吸一口凉气。
这也叫小伤?这分明就是差点破了相……
整张脸没一块好地,原本唇红齿白的小郎君,现在面皮青紫得看不见肤色,一双眼睛肿得一大一小,嘴角还结了痂。
杨患见她震惊的神色,瞬间明白了大半,解释道:“啊呀小伤,男人家家的,这点伤算什么”
这爹当得真靠谱,安惟翎腹诽。
她上前检查了杨敏之的脸,“谁干的?”
杨敏之眨巴了眼睛,“大帅方才说匣子出了毛病?匣子带来了么?”
“没毛病,骗你出来的。”
杨敏之闻言瞪大眼睛,牵扯了伤口,重重“嘶”了声。
安惟翎皱眉,“说吧,谁干的?”
他小声道:“周亦。”
安惟翎不解,“《周易》打的你?书成Jing了?”
杨敏之连连摇头,“不是书,那人姓周,名亦。”
“家住哪儿?”
他有些扭捏,“大帅不用去找他……”
安惟翎扭头看着杨患,“住哪儿?”
杨患“啊呀”一声,“那人是周赟大人的远房侄子,进京不久,正住他府上……”
安惟翎莞尔,“好说,周赟府上我熟。”
杨患一愣,随即失笑,可不是熟么?满京城谁人不知,她为了相爷大动干戈把人家府上湖给填了?
她对着杨敏之点头,“行,这么着吧,明日午后我来这儿找你。”
杨敏之年少单纯,还不知这位大帅的花花肠子,“找我做什么?”
安惟翎一脸和善,“带你去周赟家,教你怎么揍人。”
杨敏之唬得直摇头,“不要揍人……”
安惟翎挑眉,“军令如山。”
他瞬间没声,只是神色仍有些为难。
杨患倒是一脸欣慰,“啊呀好好好,大帅带着犬子揍人……是犬子的福分。”
安惟翎把从郭樱那儿取的药膏递给他,又顺嘴嘱咐了两句注意少碰水之类的废话,便转身告辞了。
郭樱那边已经给江崇宁诊过脉,皇帝因为身强力壮,中毒时间短,身体倒是无大碍,只是解药还得吃上一个多月才能将毒断了根。
安惟翎从杨患府上出来后,回身去了善才堂,在郭樱那儿又仔细叮嘱了几句别泄露消息,惹得郭樱直嫌弃她婆妈。
安大帅在外头辛劳了一整天,回去相府前,还悠哉绕路去了趟自己的将军府,取了之前从张存福那儿收缴来的春宫图。
说好的共赏春宫,总不能落下了。
刚进房门,就闻见香味扑鼻,袁玠果然准备了她的晚饭。安惟翎在桌边坐下,笑道:“有劳相爷惦记我。”
袁玠给她盛了一碗银耳莲子羹,“累么?”
她伸手接过,给他打了个飞眼,“想你想得够累。”
一旁的青方把脑袋垂下去,假作没听见。
她凑上去,“齐玉想我不想?”
还有人在,袁玠抿唇不语,点点头。
她压低声音,“想我哪儿了?”
袁玠红脸,“你……”
这就窘了?安惟翎莞尔,“行行行,换个问题,哪儿想我了?”
“阿翎……”袁玠耳根都烫得能汆熟丸子。
安惟翎歪头看他,“怎么,嫌我聒噪?”
袁玠无奈摇头,“没有。”
她努嘴示意他去取碗里的勺子,“那喂我。”
袁玠似乎叹了口气,伸手取了勺子,舀了一勺莲子羹,轻轻吹凉了,送到安惟翎嘴边。
大帅得了便宜还卖乖,吞下一口羹汤,笑道:“我家齐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