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惟翎心里咯噔一下,先前假死的两名侍从是张存福和卫渡津假扮,那一步计划已经落定。而这两名随从是万俟铮埋的暗线,本是助安惟翎刺杀亲王的,袁玠并不知晓这一环。
他为何此时对这二人示意?
安惟翎心里愈发不妙,她当机立断,拽紧了袁玠的手腕,大声道:“侍卫!将人扣好!”
话音未落,万俟铮那两名暗线忽地挣脱了侍卫,径直攻向袁玠。
袁玠方才那个手势,竟是让这两人攻击自己?
安惟翎运起了掌风,作势护着袁玠替他接招,怒道:“袁齐玉!还有什么背着我计划的!回头找你算账!”
袁玠却不看她,飞快对她身旁的唐棠唇语道:“拜托了。”
随即,他利落地拔出了身边侍卫的腰间长剑,同万俟铮那两名暗线缠斗起来。与此同时,唐棠竟与安惟翎对起了掌,安惟翎大惊,“唐棠,你这是做什么?”
唐棠一面全力以赴拖住安惟翎,一面使出传音入密之法, “大帅姐姐,相爷事先已安排好了,你别去捣乱,也别担心他,万俟铮那两名暗线知道轻重,不会伤了相爷。”
安惟翎虽然武功独步天下,可眼下人太密,她怕误伤无辜,再者,唐棠是拼了命,用上十分的内力对付她,虽然有些力不从心,可也能勉强拖住。
安惟翎心急如焚,亦传音入密,问她:“相爷想做什么!”
唐棠不再言语,安惟翎功法太过霸道,她体力不支,又碍于她有孕在身,更不敢出招伤她,只得且战且退。
万俟铮见唐棠快要抵挡不住,连忙过来帮她,他亦知晓安惟翎有孕,只守不攻,和唐棠二人合力拖着她,不让她去袁玠那处。
安惟翎一面与他二人缠斗,不得脱身,一面紧盯着袁玠那边的情形。袁玠少时习武,剑术不错,可毕竟是个文人,虽说那两位暗线也是自己人,可万一失手……她不敢再想,一颗心好似被人千刀万剐。
万般诸事皆是一瞬。在场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局面便已如此混乱。相爷同舒王随从缠斗,大帅却被自己人拦住,众人一头雾水,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江崇宁飞速下令,命侍卫去协助袁玠。
袁玠见到有侍卫来助阵,反倒皱了眉头,他飞快示意两名随从,那二人便稍稍偏了身子。
袁玠当机立断,剑锋直指舒王咽喉。
安惟翎在不远处,见此大脑一片空白,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运功的,只觉掌心似是着了火,功法忽而变得极其暴烈,一把将唐棠和万俟铮震开,二人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而那边,袁玠已然亲手杀了舒王和兴王。
还是晚了一步。
安惟翎仿佛失了试听,恍惚间觉得祭台上嗡嗡声悉数消失,她愣愣地盯着袁玠手中滴血不止的长剑,用自己也听不到的声音,喃喃道:
“齐玉……怎么回事……”
袁玠扔下长剑,对着万分讶异的江崇宁跪下,缓缓道:“陛下,舒王和兴王两名随从意图刺杀微臣,微臣与之缠斗时,不慎失手杀了两位亲王,犯下如此大罪,微臣自请下诏狱,听候法审。”
安惟翎忽觉一阵头晕目眩。
她想朝袁玠走去,腿脚却像是被人卸了所有力气,不得动弹。
“齐玉。”她轻轻唤道。
袁玠闻言抬了头,望着她,竟是露出了一抹尘埃落定的笑意。
第78章 囹圄 风定雨收尘埃落
作者有诗云:
【风定雨收尘埃落 却把囹圄作朱阁】
【一颦一笑温言里 应知好事皆多磨】
裕庆三年十月初九, 祭祀大典当日,舒王兴王身边两名侍从弑君未果,大帅杀之。随后大帅搜查众人, 从舒王亲王另两名侍从身上寻到利器。
二位亲王被扣下时,那两名侍从忽而向袁丞相发难,丞相拔出身旁侍卫的佩剑与之缠斗,不慎失手错杀舒王和兴王,后自请下诏狱。
皇帝震怒, 满朝皆惊。
安惟翎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祭台,她只记得袁玠被侍卫带走时,依稀向她唇语道:“放心。”再后来,皇帝派人护送她回相府,她在路上竟昏睡了过去。
醒来已是月上中天, 郭樱见她睁眼, 忙松了一口气, 端起一碗红枣核桃粥递给她, 她漠然接过喝了。
榻前围了一圈人,见她始终一语不发, 俱有些不知所措。
只有郭樱不怕她,拔虎须似的抓起她的手腕号脉, 随即“啧”了一声,“还好,之前给你的保胎药到底没白费,也不枉你家相爷对我嘱咐再三。”
安惟翎听到他说“相爷”二字,冷淡的眸子忽而锐利起来,“你们一个个的,是早就和袁齐玉串通好了, 只瞒着本帅一人吧?”
目光巡视了一圈,看得众人心里发毛。
她的眼睛忽而落在万俟铮身上,冷笑,“万俟铮?你也在这?来向本帅解释的?”
万俟铮心里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