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声音温文尔雅,听着就能想到是个怎样温柔体贴的贵公子:“牧野,听说你受伤了,伺候的下人真是太不小心了,回来哥让哥这边的医生给你看看去。”
周老二的医生是周家小辈里最好的医生,轻易不往外借。
可周牧野只冷笑着,说出来的话和脸上表情正好相反:“谢谢二哥,不用了,一点小伤而已,多娇气呢。”
“胳膊擦破了也是大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下次可要照顾好自己,你的近侍没照顾好你吗?”
“他?”周牧野看了一眼停下动作的保镖,倒也没继续催促:“刀子飞过来光顾着躲了,哪想得上我这个便宜主人。”
八号闻言惊恐地磕头,磕头声响亮得电话那边都能听见。
“这样啊,那倒是他罪该万死。这样的奴才还放在身边做什么,牧野把他送回家奴所处死吧,哥哥们替你挑一个好的。”
周牧野心下奇怪,一开始接到这通电话,他还以为老二十来替八号求情的,但发展越来越怪,老二竟然直接要求他把人送回去,不知道又有什么Yin谋。
但此时,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我这还没怎么罚,直接送回去不过瘾。等我到家再说吧,谢谢二哥的关心,连弟弟胳膊破皮这种小事,都时刻记在心上。”
周牧野话里含刺,但周二就好像没听出来似的,又温言温语地和他寒暄几句,装得真像个好哥哥。
等刚挂了电话,周牧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电话又响了,那没上来的气就在喉咙口堵着,堵得人心烦意乱。
“喂,大哥有事找我?”
“听说....”
“听说我手上划了道小口子,所以过来劝我不要受伤?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了,大哥你要没别的事我先挂了。”
他大哥沉默片刻,再开口语气中带了点严肃:“你受伤了?你今天不是去刘家谈生意的,怎么弄的?”
这回到好,是他不打自招。
那就奇怪了,老二提前得知他受伤的事,是八号传出去的?可是他受伤之后,八号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进入刘家后,八号过了一遍安检,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通讯装置,他是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
周牧野睨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两人,抬手示意他们起来,他现在也没兴趣玩强jian那套,嘴上还继续哄着哥哥:“没事,看杂耍的时候不小心被蹭了一下。以后我不离那么近,大哥你就别教训我了。”
等这通要命的电话打完,他妈妈又打了过来,这回更是夸张,哭天抢地好像他不是被小刀割伤,是得了什么绝症一般。
周牧野强忍着哄完妈妈,手机都快要被他捏碎了,车上两个多余的人依旧跪在那里装鹌鹑,他懒得多说什么,直接下车回房休息,让奴隶自去领刑。
过了半天时间,周牧野睁开眼睛时,外头还是黑的,凌晨三点,他睡了八个小时。窗外乌云压城,雨点敲在防弹玻璃上噼啪作响,听起来倒有些像冰雹。
八号的事,怎么想怎么不对,若说他是老二的人,怎么老二今天没保他,而且他对自己装得一往情深,究竟是有什么图谋。若他不是老二的人,一个平平无奇的家奴而已,怎么会被老二召见?
左右睡不着了,周牧野松垮地穿了一身睡袍,拿了一瓶疗伤药准备去“慰问慰问”受过刑的可怜近侍。
八号的房间就在他走廊的尽头,他慢慢渡步过去,敲了两下门才把门打开。这倒不是他尊敬八号,只是武者在刚醒时多半会有应激反应,自己就这么走进去,万一被他当作刺客杀了.....那就算黄泉路上有八号陪葬也是没什么用的。
他一进屋,八号已经双手背在身后跪好,受了那么重的刑后,他居然只是看着脸色苍白一些,前面看不出什么伤。
也对,鞭子和木杖都是打在后背和屁股上,针毡扎的是膝盖,这几个部位都被盖住了,第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来。
八号的脸色白得和纸差不多,嘴唇也没有血色,他晃了晃,低头向主人请安。
周牧野应了一声,温和地去扶八号,和中午暴怒的王子判若两人:“你瘦了伤,是不是没搽过药?”
“.....回主人,是。”八号木呆呆地看着温柔的主人,只觉得是不是自己受伤太重看见了天堂,或者是在做一场美梦。可即使是做梦,他也不会违逆主人,只好顺着主人的力道起来,被扶坐在了床上。
“啊!”屁股上的上牵动了全身,八号短促地痛叫了一声,还以为是主人没折磨够。
结果主人依旧和颜悦色的,甚至还微笑着哄他:“你等等,我给你处理一下腿上的伤口,等会你再趴着。”
八号呼吸急促,看着拿了小椅子坐在他面前给他处理伤口的主人,不安道:“主人,这....这..不合规矩,不能上药的。”
“听他们的还是听我的?”周牧野含笑问。
“....听主人的。”八号抿着嘴,只觉得全身仅剩的血ye都涌到脸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