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有人登门拜访蝉予。
蝉予刚用完早膳,一听有人找他,不用猜,肯定是杨斐。
“你与他关系匪浅啊,”杨炎幼清看着蝉予。
“他朋友不少,可日子过得不舒心,不知怎么就把我当知音了,”蝉予解释,他心想是不是来拿那个功德芳名录了……?
说着,蝉予就要起身离开。
“上哪去?”杨炎幼清拦住他。
“我……去我的院里或者书房。”
“怎么,学会避讳我了?就在这,我要听听,”杨炎幼清眼睛一瞪,蝉予听话的坐下来。
“我是没看出来,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背着人的事可做了。”
蝉予低头,似乎很听话,其实心里暗暗的高兴,似乎被杨炎幼清呼喝是件美差。
不过高兴没一会儿,蝉予心情又转下,他还是把自己当孩子看。
是啊,按理讲自己现在也就一十五、六,在他看来可不就是孩子。
可那晚呢?那晚总不能是孩子做的吧!他就这样逃避过去了?
蝉予叹口气,又望向杨炎幼清,看的他不解,明明刚还笑着,怎么现在又叹气了。
“你我在这里无根无基,他堂堂杨家后人,总来找你做什么?无事献殷勤,我倒要看看他卖的什么药,”杨炎幼清话音落,前面就来人了,由一小厮引路。
杨斐今日穿的很朴素,一身白,早上露重,他却连罩袍也没穿,可见来的匆忙。
杨斐没想到杨炎幼清也在,他本想找蝉予说两句的。
杨炎幼清瞧出他脸上的讶异,没有点破。
杨斐先向长辈施礼,杨炎幼清请他上了庭内,又叫璎娃端来茶水。
“呃……”杨斐被杨炎幼清注视着,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拿一新鲜事引头;“今早听nai娘们说,宁河那边捞上来一男尸,竟是朝请大夫家的公子,说是被一顿毒打后扔河里的,案子还没破,不知何人那么大胆!”
蝉予就觉得朝请大夫这个称呼耳熟,下意识看向杨炎幼清,就见他神色闪烁,眼神往别处看,蝉予猛然想起那个胖胖的贵客……
是啊,就是他!
因着那夜的事太过冲击,蝉予几乎过后就把这贵客忘了,今日忽然说起他,竟是死了。
“想不到常州竟还有这样手段残忍之人,连士卿子弟都敢下手,”杨斐感慨,看样子有些愤恨。
“许是欠债吧,那人常去博戏园子,”蝉予说这话时,再次望向杨炎幼清,见他认命似的一脸倨傲,歪着头看向自己。
是了,就是他。
他这脾气性格,喜恶从不掩饰,若是真做了不可原谅之事,他锱铢必较,十倍奉还,可他对自己,对杨铎却选择逃避……
“这就不知了,”杨斐摇头。
“小公子今日来访,是有何事情?”杨炎幼清被蝉予看的有些坐立不安,将话头引向杨斐。
“这……也没什么特别的,今日刚鸡鸣时,父亲便出去了,急匆匆地,家里两位叔父也出门了,我心中惶恐,不知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没说去哪里?”一听是杨铎,杨炎幼清不自觉挺直身子。
蝉予暗暗瞟他,心中逐渐失落,酸酸的。
“没有,叔父们也不知去向,太子府里人心惶惶,我怕是……高祖要出事,”杨斐本想找蝉予商量此事,毕竟涉及到老尹候,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杨炎幼清闻言一翻眼珠,心道这小子是真慌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也不避讳直接说出来。
“老尹候年事已高,有什么事都正常,怕是宫里早有准备,此次将太子府三位公子招过去,立太子的事应该快……不,这时候了不会立太子,应该是……”后面的话有忌讳,杨炎幼清不便直接说,不过蝉予和杨斐都懂,是新的尹候。
杨斐听了反应最大,他的眼睛都瞪起来了,随即开始忧愁;“那……我父亲最晚去宫里,莫不是……要立叔父?”
这就不好讲了,宫里的事,宫外的人谁都不懂。
这话让杨炎幼清陷入沉思,依照他们兄弟三个的关系,一人成为尹候,其他人只有死路一条,除非出逃,可现在来看,这三人不仅无一人出逃,还都往赤泉宫里挤。
难道老尹候虽病危却还清醒,能主持大局?
他们三个在挣最后一线生机?
蝉予耳朵里听着杨斐的忧患,眼睛却不断的瞟着杨炎幼清,眼看着他面色渐沉,知道是心里在惦念着杨铎。
“博衍若是担忧,便在我们府上住一阵子,虽比不上太子府奢华,却仰仗了卿族庇佑,保你安全,”蝉予盛情邀请。
杨斐年纪轻,不懂掩饰,他双手攥拳,满面愁容,仿佛已经预感到了杨铎的失败,和自己的Yin暗未来。
杨炎幼清看出他有话要说,却不开口,也示意蝉予不要说话。
果然,杨斐沉默片刻,满眼渴求的望向杨炎幼清;“叔父……侄儿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