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沈熙决定采取冷处理的方式解决姜翊莫名其妙的少男情怀,不管怎么说,姜翊还是她的弟弟,她不可能和对别人一样对待姜翊,她心里很清楚,一个十八九的大男孩恐怕连对这个世界的正确认知都没有成熟,更别说对于感情对于女性了。
她并不觉得姜翊或者他的感情好笑,这也许是一个人成长的过程中必然要走的弯路,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不给姜翊太多刺激,等他自己在时间的流逝之中清醒过来,也许十年二十年之后,大家提起这件事还能相视一笑。
反正她的工作也很忙,需要满世界地乱飞,也许今天还在京城,明天就在南非,后天又去了纽约,想对姜翊避而不见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她的生活也没有因此受到什么影响,该交男朋友的时候就交,想玩男模的时候就玩,和过去一样在陌生的城市和英俊的男人一夜情,甚至在东京的时候还和朋友一起点了十几个最高级的牛郎体验这个女性的个性被压抑到极致的国家的服务行业的好处,不得不说,这些牛郎的服务真的很周到。
她在澳门的赌场一掷千金,在公海的邮轮上看着输得倾家荡产的中年男人纵身跃下深沉的海洋,连朵浪花都没贱起来,在一边围观的赌徒们甚至还吹起口哨拍手叫好。天堂地狱只在一念之间,上了赌桌就要做好光着屁股下来的准备,这些满心都是幻想以为自己能翻盘的人都赌红了眼,以为自己能和电影上的赌神一样,在最后关头转败为胜,其实他们不过是庄家眼中待宰的鱼rou,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积攒起的财富眨眼间就在赌桌上输得一干二净。
比起自己玩儿,沈熙更喜欢看这些把老底都输光的男人从几十层高的楼顶上一跃而下,或者直接翻下邮轮的船舷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永远沉睡。看着这些人上一刻还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下一刻就哭得满脸都是鼻涕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砍下来,对她来说真的比什么说教都管用,她的生活缺少刺激,如果不是经常看这些人死亡之前的丑态,那她很可能会把所有的规则都弃于脑后,为了一时的刺激做出连她自己都觉得疯狂的事。
她很少想起姜翊。
离开京城的时候,她的人只属于自己,不管是沈女士还是何司令,或者是她那个亲爱的好弟弟,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纸醉金迷的生活让她感到无比的自由,放纵yIn靡的享乐让她忘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责任,她短暂地放弃了自己所有的社会关系,除了没有把自己所有的财富都挥霍一空,她做尽了所有平时在京城她不可能做的事,如果沈女士知道了她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一定恨不得和她断绝母女关系。
她从迪拜飞到巴黎,和许多慵懒——或者憔悴——的当地人一样缩在街边的小甜品店吃香草蛋nai冻。
午后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烤面包一样烤着她,她戴着巨大的黑色墨镜,阻挡了这可怕的光线。她无表情地一口一口吃着甜品,咀嚼和吞咽的过程让她觉得自己空落落的心渐渐充盈起来,她的身体在流血,这样的感觉并不太坏,这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她蜷缩在巨大的椅子上,看着街边的流浪汉一边晃装着硬币的咖啡杯一边喝酒。
阳光让她僵硬的身体慢慢复苏。
“你的秘书告诉我,我能在这儿找到你。”
沈熙面无表情地吃水果挞,似乎没有听见来人说的话,也没有看见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了一个长发飘飘、妆容Jing致的美丽女人。现在的她不愿意用任何力气去思考任何事,这些时间应该是只属于她自己的,任何人都不该来打扰她。任何认识她的人的存在,都会把她拉回现实之中,她不想回到现实,起码现在不想。在漫长的、高强度的工作之后,她需要独处的时间,需要颓废的时间,她甚至想和流浪汉一样,无拘无束地在街边喝酒。
过了很久,沈熙终于看向姿态优雅地喝着咖啡的女人。
“我欠你钱吗?”她太久没有说话,声音听上去格外干涩,“有什么话不能等我回去再说。”
连羲和不以为意,微微一笑,说:“我很担心你,所以来确定一下你还活着。”
她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来来往往的路人都忍不住多看她一眼,和对面乱糟糟的沈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沈熙不仅头发凌乱,面色苍白,连衣服上都不知道在哪沾上了咖啡渍,脏兮兮的牛仔裤一看就知道该洗了,她就像大学赶deadline的学生,通宵三天三夜都没合过眼,如果不是一杯又一杯的黑咖啡恐怕早就昏睡过去,就算现在还醒着也心跳过快,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休克。
她的下巴抵着膝盖,墨镜后的目光冷淡又不悦。
“用不着。”?连羲和没生气,说:“知道你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放纵自己,可这次持续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一点,都影响到公司的正常运转了。”
沈熙冷冷道:“这不是更好吗?”
连羲和道:“你现在的状态真的很不正常,这样下去你可能会崩溃,你真的需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沈熙把最后一口甜品咽下去,又抬手招来侍者要了新的,懒洋洋地道:“你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