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烟云台便更加热闹了。
外面奏着不知名的曲子,漫着不知名的香气,客人络绎不绝,男男女女的欢谈言笑不绝于耳。
萧澜倚在屋内的太妃椅上,手中慵懒地摇着一把折扇,正安静地闭着眸子。
此时外面响起玉妈妈的声音:烟岚姑娘?
手上折扇顿了顿,萧澜没睁眼:何事?
今日来了位公子,一掷万金非要
萧澜睁眼:非要什么?
非要烟岚姑娘来陪。这位公子瞧着眼生,出手却实在是阔绰,姑娘看
萧澜笑了笑:玉妈妈当真是生来便会做生意的人。
凡是有钱人,一概不得罪。
她起身:既如此,便请那位公子来我房里。
外面的老鸨连连哈腰:是是,这就请公子上来。
萧澜起身,刚倒好两杯茶,房门便被打开了。
她头都没抬,苏公子来了约莫快两个时辰了,终于玩够了?
苏焰手上还拿着一杯初春的新酿,红衣上沾了胭脂气,一进来便闻见了。
他挑眉:这不是来的时候瞧着你正忙着威胁人,不便打扰啊。不过你这年纪不大,知道的秘辛倒是不少。
萧澜坐到檀木桌旁,生在王侯将相之家,有些脏事不想知道都不行。
苏焰一边听着,一边半点不避嫌地在屋里东瞧西瞧,说是金屋藏娇也不为过了吧?东西虽然不多,但件件价值不菲,可见姑娘的救命恩人当真是财大气粗。
那也比不上苏公子一掷万金,就为了逗我一番。见苏焰走过来,萧澜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
能来烟云台指名道姓找烟岚姑娘的,除了化名为林榭的那位殿下,就只有血衣阁中的人了。
苏焰抿了口茶,横竖也是进了你的腰包,不亏。就当
想起自己一次次亲手递的避子汤,苏焰噎了噎,简直就是在助纣为虐。
就当什么?
苏焰瞎诹:就当庆贺姑娘恢复记忆,还做了这烟云台的主子。日后我定会多来照顾你生意的。
萧澜被逗笑:血衣阁二阁主生性风流,可别拿我做幌子啊。
瞧着她没有因为萧戎干的那些混账事而迁怒于其他人,苏焰挑眉:当真不回去了?你的东西还原封不动地摆在他房里,不让任何人碰。
萧澜面上没什么波动:本来就是不该去的。眼下也好,日后也罢,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祁冥山我不会再回去了。
声音淡漠,句句无情。
倒真像古月说的那般,不愧是亲姐弟,真是像。
苏公子今日来,就是为了问这句话?
也不全是。苏焰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盏边缘,一来呢的确是好奇。二来他不放心你,叫我来替你再把一次脉。
萧澜一顿,我好多了。自恢复记忆后,头疼的症状也渐渐消失了。
我看看。
萧澜伸手,苏焰在她手腕处停留片刻,忽然一笑:这下好了,连关心的由头也没了。现在看来,你身体确实已经无碍。
萧澜收回手,理好袖子,这段时间多谢苏公子照看,若是苏公子真的喜欢,那就常来烟云台听听曲子。
苏焰朝外望了一眼:如此良作,自然是要来多听听的。既如此,我就要回去了,姑娘可有什么话要我带?
萧澜问:月姑娘可还好?
苏焰不禁笑道:她能有什么不好,整个祁冥山最不好的
还未等苏焰说完,萧澜就已经开口打断:那就请苏公子代为转达,三年前从城隍庙取走之物,于旁人没有任何用处。但对我萧家来说至关重要,烦请还回来。
连萧戎的名字都不愿提,苏焰莫名好奇萧大阁主吃闭门羹的模样。
他妩媚一笑:放心,定一字不落地带到。
多谢。
出了烟云台,苏焰临走前多看了一眼,却没想看到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烟云台侧方的漆黑小巷中。
而这不经意地一瞥,又刚好看见了一张年轻的男子面孔。
祁冥山的夜,似乎比以往都要静,静到酒杯砸在石桌上的分外明显。
啧啧。
身后响起嫌弃的声音,萧戎头都没回,如何。
她当然是没事,我看需要把脉吃药的人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苏焰走过去,摸着下巴数了数桌上的酒壶,不由咂舌:你若真心里烦闷,不妨去练练武?名贵美酒可不是让你这么糟蹋的。太可惜了。
萧戎不理他,兀自又满上一杯一饮而尽。
苏焰好奇地问:她到底说了什么?从回来便一直喝,饶是你有千杯不醉的能耐,这个喝法也是会喝死人的。
萧戎手上一顿,想起了那一句句戳在心上的话。
我若早知道你存了这样的心思,当初我绝不会靠近你!
以往是你不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