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阁,阁主寝殿内,寒气逼人。
苏焰拿着东西回来时,正好在门口遇上战风和古月。
苏焰像是没瞧见战风一般,只看着古月:正好你来,进来帮着看看她身上是否有其他伤。
古月不解,苏焰医治从不用人打下手。
他不耐烦地朝着屋里扬了扬下巴:里面那位拿我当登徒子,不让解衣服。不解衣服我怎么治?
战风瞧着二人进去,便也要跟进去,被苏焰一把拦住:你来顶什么用处?聒噪得很,出去出去。
还没等战风说话,古月便点点头,你还是别进去得好。
大门一关,差点撞上战风好看的鼻子。
此时烟岚安静地躺在床榻上,身上的衣物已经换好,连同脸上的血污也擦得干干净净。
苏焰一见,挑眉对古月说:看来用不上你了。
古月见烟岚昏迷不醒,脸上无丝毫血色,皱了皱眉:可是中了什么毒?寻常刀伤不至于如此严重。
苏焰打开手中的盒子,拿脚尖踢了踢萧戎,让开,守了她半天可有什么用处?平日里吼她吓她弄得人家直掉眼泪的时候,不见你心疼成这样。
萧戎没说话,起身给苏焰让开地方。
苏焰探了探烟岚额头的温度,问道:还有没其他伤处?
萧戎说:没有。
苏焰挑眉,指尖轻挑,解开了包裹在烟岚手腕上的锦帕。
他仔细看了看,随后道:刀口有些深,毒素恐已进入体内五脏。事先说好,这毒我解不了。
萧戎皱眉。
你皱眉也没用,温长霄向来爱走偏门你又不是头回知道。去找他拿了解药服下便是。
苏焰一边说着,一边从手中盒子里挑出了一只细小的虫子,接着就往烟岚手腕上放。结果就被人一把攥住,虫子险些掉在了地上。
幸好苏焰眼疾手快地将虫子扔回到盒子中,那双丹凤眼瞪了过来:你做什么?
这是蛊虫。
苏焰扯开手腕,要你说?我能不知道这是蛊虫?
他再次挑起那只比针孔大不了多少的蛊虫,九幽盟远在七百里之外,若是不先抑制住毒素,等你寻来解药,只怕也是要拿来给她陪葬了。
那只小虫被放到了烟岚的伤口中,瞬时便没了踪迹。苏焰这才重新上药,最后将伤口包扎好。
他起身,这是对身体没什么妨害的情蛊,不仅无毒,反而还能吸食剧毒,拖上个七日不成问题。待她服下解药,再放血将蛊虫释出来便是。
萧戎看着他:当真?
苏焰噌地一股火冒了上来,红袖一甩便出了寝殿。
门摔得嘭地一响,没关严实,战风顺脚就走了进来。然后就听见萧戎下令:去查是谁给温长霄递消息。
古月颔首:是。
战风接着就跟着她往外走:阁中出了如此大事,我战某人必定是要效犬马之力的。
古月头都没回:阁主没让你去。
战风挑眉:还用他亲自说吗,自是要我去看着你的。你做事一板一眼的,若是遇着紧急情况,还不得师兄拿主意么?
古月懒得与他争论。
而此时,寝殿中才彻底安静了下来。
萧戎看向床榻上唇瓣毫无血色的烟岚,他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而她就那般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像平日里见他来了,就会赶紧喊声公子,一双漂亮的眸子望着他,等他的吩咐。
明明怕他,不喜欢他,甚至想要伤了他再逃离。
可今夜,偏偏又敢扑上来护着他。
就像
萧戎蹲下身,就那样盯着烟岚。
就像那年他被人打了,被人喊怪物,在雨中被责罚时她总要来护着,明里暗里,不曾犹豫。
此刻她呼吸均匀,可却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萧戎闭了闭眼,三年前两人最后一面的情形浮现在脑海当中,而她轻柔关切的声音亦重回耳边
如果遇到什么变数,即刻离开,任何东西都没有你的安危重要。
阿戎,姐姐等你。
可那一别,却是让他踏上送命之途。她没有等,没有告别,而是抛弃了他。
偏偏在他终于敞开心扉,喊出了一声姐姐的时候
三年来,只要一想到那张曾经笑着哄骗他的脸蛋,便抑制不住地杀心顿起。可偏偏再遇之时她却失了忆。
就那样无助地、害怕地被圈禁在他身边,丝毫不知这便是她唯一的亲人。隐忍地小心地任由他为所欲为
萧戎蓦地睁开眼。
论作孽,他其实不输于姐姐。
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末了他凑近,在那软软的唇瓣上一吻。
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原谅你。
三日后,晚膳时分。
大梁西境盘龙山上的福临寨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