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高台之上,女子一肘挡开来人持剑的胳膊,随着台下的一声喝彩,那利剑应声而落,被女子一招捞月收入囊中,随即反手一剑,在来人腹部划开一道虽浅却长的伤痕,已是让他知难而退。
那人苦笑,双手抱拳,在唏嘘间下了擂台。
蜀王府侍卫再赢一局。
这已是她守住的第五个擂。
自她上场第一次便一脚踹翻华山派的大弟子起,便无人将她给打压下去。她蒙着面,看不清容貌,凭身段依稀能看出是位女子。
可直到她将洛川派的师叔辈挑下擂台后,场上的气氛蓦地变了。大家对这位女流,似乎不再报以好整以暇的态度。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况这只是一个女人。
在各家各派互对了眼神后,这场武林大会的风向变了,似乎不再是门派间的切磋,而变成了名门正派齐齐对这位来历不明的女子的打压。
日上三竿,已至正午。这女子上场后,便未曾下过擂台。此时人群中已不乏有交头接耳。
主位之上,一男子身着锦衣,脚踏乌云靴,手中转着一柄折扇。手下随从与其耳语几句,他轻笑两声,使其退下。
次位上是个面色冷淡的中年男子,他瞥了刘绪安一眼,眼中似乎带上了三分热意,“蜀王府内果然藏龙卧虎,不过一小小侍卫,便如此不凡耳。”
刘绪安玩味笑着,手中折扇骨碌碌地转了两转,笑道:“宋大侠言重。这侍卫乃本王得力之干将,可并非小可凡凡。”
此时,他折扇尾缀的琉璃坠顺着阳光闪烁出一道光晃在苏怜的脸上,又将折扇在自己手心里敲了两下。
苏怜虽是个女子,但手上那柄剑被她使得灵巧圆滑,不多时,台上那人身上便增添了不少小伤口,后被她蓄力一掌,其便如丧家之犬般滚下了台。
下一位已站在擂台边上瑟瑟发抖,似乎心生胆怯。他还未迈开步子,宋恪行便道:“子期,你上前去,也领略领略蜀王府的风采。”
苏怜听此,斜眼望高台之上,不着一词。
宋子期听得父亲号令,飞身上了擂台。且见他长身玉立,湛蓝色长袍,站在那,不像是习武之人反倒似个书生。
这宋子期今年不过十六,比苏怜还要小上四岁,但出招手手流畅,倒也有大家风范。
不知为何,似乎这宋子期一上场,苏怜手中的剑便更是凌厉了几分,剑走偏锋,亦正亦邪,让这名门出身一板一眼的宋子期难以招架。
忽地,苏怜错开一剑,用剑柄格住他的剑,转身一挑,便将他的剑挑落。
左手蓄力,一掌拍在还来不及反应的宋子期肩头,趁他气血翻涌时步步紧逼,她右手挽了一个剑花,横剑于身前,即将划破宋子期的腰腹。
正当这时,一柄刀横空出世,挡住苏怜的剑,真气混元,将其逼退两步,随后一只手抓住宋子期的肩膀,带着他后退数步。
宋子期本是个少年,经此变局自然心中惊愕,自己险些于顷刻间丢了性命,甫被人救起,他抬眼望去,一时百感交集。
“……顾大哥。”
顾长堤示意宋子期退下,拍他肩头两下以示安抚。
宋子期向来自诩天赋奇高,又因父亲是当下武林盟主,自然常被人吹捧逢迎。此时被人当众下了脸子,面色早已涨红,只是不好发作,便只能恨自己没用。他已没了脸面再去父亲身旁站着,便对顾长堤告罪了一声,索性直接回了内宅。
这般,宋恪行脸色愈发低沉。
刘绪安见此觉出滑稽,侧首对宋恪行笑道:“宋公子功夫好,只是涵养还需磨磨。”
宋恪行只得黄连自苦。
此时擂台之上,苏怜与顾长堤两相对峙,台下人见一介女流对宋子期出手狠辣,便大骂其有失武德。
旁人的讽刺又能耐苏怜何。她不予理睬,只是看着眼前的人,持剑,冷声道:“出招吧。”
话音方落,他二人出招迅猛,不相伯仲,你来我往间已斗上了几十回合,皆未落下风。
刘绪安看得饶有兴致,身体微斜,轻笑着再一次折扇轻敲手心,苏怜的剑一瞬间的停滞后忽而变道,一招平分秋色,险些要将顾长堤的大臂斩断。
人群中,一下沸腾起来。有一个昆山派的弟子忽然双眼惊恐,一屁股跌坐在地,手指颤颤地指向苏怜,“是她……就是她!”
昆山派的长老见他此等惊慌失措的模样,只延误其在众人面前丢了门派涵养,出声训斥道:“靖海!何故失态!”
那弟子双膝前行,至长老面前磕头,“师伯明鉴!就是她,是她杀了靖水师兄——”
一瞬间,那长老脸色大变,弟子大声道:“就是这一招,我亲眼见她当日便是用这一招卸去了师兄的胳膊,后将他一剑割喉!”
这弟子于惊恐之间人群中皆对苏怜怀有敌意,而望向她时却又被那道冷峻目光击退。
要说现世,自先帝驾崩之前,朝堂局势已隐隐有些不安,北边战乱不止,接年陨落了好几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