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岑风手指慢慢收紧在她的手机上,一字一顿道,“司月,你的照片,我三年前就不想再看到了。”
他话音刚落,那只手机便“哐当”一声,落了地。
那声音也似狠狠地坠落在了司月的心头,她像一只被人一再摁入水中的飞鸟,一次又一次,快要失了求救的力气。
男人的身子随即果断地离开了司月,连带着那股燃着怒火的温度也一并抽离女人的身周。
他眼里刚刚的愤怒与憎恶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全部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份熟悉的冷漠与轻蔑。
所有的暴躁与失控都不是他该有的模样,季岑风连多一分的情绪都不肯再给她。
“司月,别痴心妄想。” 他低睨着这个眉眼还不肯屈服的女人说道,“你那天答应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来我身边是什么的日子。”
“所以收起你另攀高枝的心,别再让我抓到。”
季岑风说完这些话后,就再也没多看司月片刻,径直离开了卧室。
窗外的白纱无声地扰动了几分,听见死寂难耐的房间里,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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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月没有想到,分居来得这样快。
她沉默地收拾了卧室里一些简单的衣物,然后搬去了楼下的客房。
季岑风早已不在别墅里,这座金碧辉煌的别墅像一座巨大的笼子。可笑的是,这里住的不仅是那只可怜下贱的金丝雀,还有那个情绪难猜的季岑风。
他把自己和金丝雀关在同一座巨大的笼子里,不知道是要时时刻刻折磨着这只小鸟,还是自己。
楼下的客房就在客厅的最南边,落地窗直对着湖边那片刚刚栽种过花朵的地方。
司月沉默地收完了所有的东西,然后便久久地站在那片窗户的前面。
她以为她可以像最开始那样完全沉默地接受来自那个男人所有的恨与恶。就像最初还没有嫁给他的时候,她可以笑着面对所有人冷嘲热讽只为赚那几万块钱。
甚至于在他伸出那双誓要让她生不如死的手时,她还能那样温柔地朝他挽起一个笑,然后搭上自己的手。
那个心里没有一丝亮的司月,什么也不会再让她痛,什么也不会再让她哭。
她只想彻底地摆脱那片要拉着她下地狱的沼泽,苟且地活在这个温暖的人间。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她已经得到了她最初想要的东西,却还是这样的痛苦与伤心?
司月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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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黎京下了入秋以来最大的一场雨。
寒风裹着秋意十足的冷峻肆无忌惮地横行在每一片尚有余温的土地上。
司月站在风口正盛的湖边,任由自己的头发被无情肆虐。
灯光明亮地照着这一片孤独又无声的影子,然后将她沉沉地坠入无边的湖面。
那影子随着皱起的水波上下翻滚,好似有无数被束缚的野兽猛烈挣扎。
呼啸而至的暴雨毫不留情地砸在每一片□□的土地上,所有不被庇护的灵魂今晚都难逃磨难。
风雨里,有一道瘦小的影子瑟瑟发抖,她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那片shi润的土地,那是她亲手栽下的玫瑰花。
冷风猎猎地从司月的耳边刮过,她忽然听见了云舒的声音。
——“你知道吗?人这一生其实很短暂但是又充满了迷乱双眼的诱惑。”
——“嫉妒、仇恨、快乐、绝望,他们都会在不同的时段遮蔽住人们的双眼。”
——“但是从我看见星星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这一辈子,只有他了。”
那个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女人忽然慢慢弯下了腰,她手指紧紧扣着自己冰冷的手机,上面有一条司洵刚刚发来的消息:
【姐,为什么季岑风今天请我们去你家吃饭你不在?你去哪里了?】
那行小小的字彻底唤醒了司月内心最深处的涌动。
她亲手拨开了所有遮蔽住她双眼的绝望、伤心、痛苦和麻木,然后看到了那个男人在逼仄的楼梯间朝她伸出的手,那个男人为司洵垫付的医药费,那个男人在办公室对她说下班领证,那个男人对她说:“做的漂亮,司月。”
最后的最后,是一个愤怒的吻。
司月仰起头,任所有的雨水打在自己的脸庞上。
她看见一只小小的玫瑰冲破所有虚伪的阻拦,那样生机勃勃地在这个暴雨的夜晚,发了芽。
而她心如刀割。
因为司月知道,她心里的那只玫瑰今晚同样发了芽。
而那玫瑰的名字,
是司月还爱季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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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乎,就会痛苦。
不在乎,就不会痛苦。
好简单的道理,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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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月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有些发烧了。
一睁眼就是一阵晕眩,连带着坐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