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罗坦荡荡地直视回去,用最为诚恳的语气回答:“我在监狱里呆了一个月,被老汉斯保释出来之后——毕竟我只是因为打架抓进去的——之后没几天,他神秘地从监狱里失踪了。没有越狱的地洞,没有破坏牢房门窗,甚至连尸体都见不着,他就好像凭空神秘消失。不过,在我临走之前,他让我帮他保管一样东西,交给他指定的人。”
“什么东西?”驽尔问。
“你先放我下来,”塞罗趁机讨价还价,“我这样也没办法给找出来啊!我不会逃走的,不过我得先确定你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驽尔略微思考片刻,还是放开了塞罗。
再次踩上地板,塞罗长叹了一口气。他内心愤愤不满地想,这些高个子的家伙,怎么就喜欢把人给提起来呢?显得他们个子比较高吗!不过,抵上后腰的匕首让他不敢把这想法说出来。
解开手脚上的束缚,塞罗扭头瞥了一眼驽尔:“你看上去知道他是谁,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叫做‘乔’吗?”
驽尔的目光略有闪烁,他冰冷地回答:“算是吧。”
“乔说,让我把东西交给一个什么,蝴……蝴蝶!”塞罗现在有了谈判的筹码,小脸上挂着一点点得意神情,“他告诉了我怎么辨认那个蝴蝶,但是你要如何证明你就是那个蝴蝶呢?”
“是——疫病蝴蝶。”驽尔向后退一步,扬起手中三吋长的利器。
暗影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和那天晚上塞罗看见的一样。
它们如同黏腻的软体动物,运动得飞快,没有丝毫声音。它们攀爬上驽尔的身体,往他的胳膊爬去。它们汇聚成一团,包裹住三吋小刀。
暗影在塞罗的注目之下变大、延伸。
从六七吋,到十一吋,到一呎,两呎……它们逐渐地弯曲,从薄薄的,半透明的状态,变得有浓厚坚硬,具有实体。
当它们达到约莫两呎四吋时,变化停止。
驽尔抓住刀柄,猛地把它们掰成两瓣。暗影被钢铁斩断,两把同样的弯刀出现在他手中,锋利钢铁划过空气,带气一阵破空尖哮。他双臂交叉在胸前,拳头抵住大臂,倒拿弯刀。
胳膊和刀的线条,勾勒出蝴蝶的翅膀。
而他抱胸的样子,则形成一个神秘符号。
塞罗歪着脑袋,吃惊地张着嘴:“这是魔法?”
“不是。”驽尔平静地收好道具,他手一晃两把弯刀又变回那把三吋小刀,“他要你交付的东西呢?”
“你等等。”塞罗伸出手,从贴身小袋子里掏出一个纸条,“你刚刚那个动作,是这样吗?!”他学着驽尔,双臂交叉在胸前,拳头抵住大臂。
刺客以他沉默的方式,来回答这个问题。
塞罗无所谓地瘪了瘪嘴,把纸条展示在他眼前。
泛黄的纸,附有塞罗尚未散却的余温。上面除了一个硕大的“∞”符号,还写着“疫病蝴蝶”。
“你能说出这个名字,”塞罗眉眼弯曲的像新月,笑得有些小得意,“还可以变乔纳森说的戏法,虽说你知道他名字但不愿意告诉我……嗨嗨!别生气啊!”推拒着突然靠过来的脸,塞罗的笑容不再得意,“你想他也不希望我随便把这东西给其他人吧?”
他的行为获得了认同。驽尔放开他,不满地说:“你还有多少花招,都使出来。”
“你相信我,我知道。”塞罗吐出粉红小舌头,对着驽尔眨眨眼,“乔纳森说你会做这个动作,说这个符号代表着‘疫病蝴蝶’,我反而觉得像两个0靠在一起。”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趴在墙壁上小爪子东拍拍西敲敲,“看,在这里!”
他小心地拿掉墙上的砖头,从里面掏出满是灰尘的木盒,用力吹了一口气。
“咳,咳咳——!”飞扬的尘土呛得塞罗咳嗽个不停,挥挥手赶跑灰尘,塞罗打开了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根木筒状的东西。“不知道乔纳森为什么这样宝贝这小玩儿意儿,我之前还以为是个笛子!”他拿住木筒上的把手,用力抽出来,明晃晃的银针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就这么点铁,镇子上的铁匠没一个愿意买它的!”
驽尔浑身冒出的寒气令塞罗识趣地闭上嘴。他把东西放回盒子,却在驽尔伸手要来拿的时候紧紧抱在怀中不松手。“那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说,“蛇为什么咬自己尾巴?”
驽尔语气不善,态度不佳反问他:“你为什么非得知道这个?”
“乔纳森的身上有这个纹身,”塞罗抱住盒子,警惕地远离驽尔,“你身上也有,在石墙酒吧打拳的那个小个子身上也有。全部都在后腰位置,你不要告诉我这是巧合。你来那天晚上,我看见你和好几个人在一起。你,那个小个子,还有乔纳森……那个纹身代表什么。”
“知道得太多,可能会让你身处险境。”驽尔低沉的气压,令六月仲夏都变得无比寒冷,他慢慢地靠近塞罗,语气危险和行为同样危险,“即使如此,你也想要知道的话,你能承受得起后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