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还要制造多少麻烦才满意?”驽尔冷冷地问道,“一次性都使出来,好吗?”
“我,我没想制造麻烦。”塞罗挠了挠耳朵,下巴放在膝盖上抱住自己,“我刚刚起床呢,先生。给我添加麻烦的人是你……”他瞥了一眼蜜桃,对着驽尔挤眉弄眼地说,“还有你的那个小蜜桃,他想要我的命想得不行。”
蜜桃吐出满口泥沙,狠狠擦掉不断从口鼻中溢出的血污:“蝴蝶!我真希望你能够明白你在做什么。你还要被这个小恶魔给迷惑到什么时候!难道非要让教父亲自来处理,你才会按照他说的做吗?”
“那就等教父来的时候再说。”驽尔别过脸,冷硬的神情好似城墙上的窗棱,“我想我警告过你,也告诉你去处理兄弟们的尸体,可你呢?在这条巷子里,野狗一样乱窜!现在回去,做你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蜜桃那张一塌糊涂的漂亮脸蛋愣住,而后,那张脸扭曲了。他发出一阵嘶哑的大笑。“天呐!我简直不敢想象,教父知道了你说的这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呲着牙,好似一匹受伤的野犬,“这是背叛!彻头彻尾的背叛!你要背叛教父,背叛耶梦伽罗,背叛兄弟会吗!”
“我没想过背叛。”驽尔瞥了一眼塞罗,“只是求你放过他。”
“求我,万分感谢你还能求我!”蜜桃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靠近他们,手中紧握的利刃,划出一道华光,“就算是……在这里——!是我的最后一击,我也要——!”
“为了耶梦伽罗!”
驽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用身体,接下了这一击。
蜜桃几乎用尽了他剩余全部力量的一击。
他一手抓住匕首的锋刃,因痛苦而紧皱眉头:“如果这一击是为了这个计划而死去的兄弟们,为了耶梦伽罗……那么,我收下了。”
蜜桃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脸上笑得比哭更加难看:“不,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蝴蝶,你告诉我,你不是真的要叛逃,难道教父他……”
驽尔猛地一把推开蜜桃,连带着插、入体内的匕首一起。凶器一旦离开他的伤口,立即就有鲜血喷涌而出。驽尔摁住伤口,面罩都遮盖不住他比月亮更加惨白的面孔。
“你……回去!”他开口说话时,依旧气势十足,“告诉,教父。就说——疫病蝴蝶!叛逃了!”
驽尔的气势与魄力不仅吓到了蜜桃,也吓到了塞罗。他的暗影之力在小巷当中涌动,所有的Yin影拱向驽尔,仿若在向国王朝拜的臣民。
驽尔捏紧拳头,没有捂住伤口那只手猛烈锤击地面:“你,现在就回去,治安官恶犬还在附近嗅闻!回去告诉教父!”
黏腻的暗影变得坚硬而又具有致命伤害性,它们如同蛇一般游动,仿若蜘蛛捆缚猎物一样捆住蜜桃的身躯。“不,不可能!”蜜桃高声尖叫,被暗影迅速吞噬,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一阵风刮过,那些暗影如同从未存在一样,被吹得无影无踪。
蜜桃,曾经在罗河冈镇生活了半年的男人……就这样,在塞罗眼前活生生地消失无踪。
“这是魔法吗?你把他怎么样了?”塞罗蜷缩爪子使劲揉了揉眼睛,周围一片空无,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留下,“他死了吗?”
驽尔再度恢复了他一贯的沉默,他捂住伤口,步伐有些许踉跄。几乎及地的围巾,随着他身体的晃动左右摇摆。
塞罗蹦起来快步追上去,关切地拽住围巾:“驽尔受伤了!我们得去找人处理这个伤口!”
“我会处理。”驽尔闷闷地回答,轻轻将塞罗推开,“男孩,回去之后,你要离开罗河冈。不管你去哪儿,都不要让人知道。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那你要去哪儿?”被推开的塞罗依旧不放弃,黏在驽尔身边大胆地扶住他的胳膊,“在把驽尔治疗好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知道可靠的医生,他不会出卖我们……”
“我们?”驽尔停下脚步,转过头凝视塞罗。
男孩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好似苍穹群星,降落在他眼底。
“不……”转过头,驽尔继续前行,声音有些虚弱,“不是‘我们’,只是我自己。你不应该卷入这些事情当中来。”
“可是我已经被卷进来了啊!”塞罗不依不饶地抓住他的手,“不管怎么样,我是绝对不会丢下驽尔不管的!毕竟,毕竟,毕竟……”
他毕竟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以前遇见这种情况,塞罗可以一口气编造上千个不重样的,反而到了这种关头,一个都憋不出来。
所以,他干脆把心一横,说了实话。
“毕竟,我……”男孩面颊微红,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刺客,“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待在你身边。”
“……”如同被施了咒语一般,刺客僵在原地。他的肌rou好似被灌注泥浆般沉重,丝毫无法移动。他那双遮盖在Yin影之下的眼眸,深深地凝视满脸乖巧的男孩。“傻瓜!”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