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塞罗夸张的叫喊,驽尔按部就班地为塞罗处理伤口。“没有那种东西。”他冷冷地说,手上的动作却十分温柔,包扎的动作甚至比加菲尔德还要熟练,“只要你觉得你可以忍耐,那么你就能够做到。现在先睡吧,这里不安全,天亮之后我们离开这里。”
处理好伤口已经过去了大半夜,月亮即将西沉。秋天的夜晚,气温已经有些低。刚刚受了惊吓,受了伤还出了一身汗的塞罗冷得瑟瑟发抖。驽尔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寻来干柴。原本在荒原里过夜不会生火的驽尔,特地为塞罗升起一小团火焰。
即使是有了火,塞罗还是觉得冷。他不愿意靠在树干上睡觉,拖着伤腿挪动到驽尔身边。“太冷了啊,驽尔。”小猫一样钻进驽尔怀里,塞罗在他怀抱里面蹭来蹭去,“我都温暖过你,你也温暖一下我吧。好不好啊?驽尔。”
“不。”驽尔冷冷地回答,却没有推开他。
折腾了大半夜的塞罗累得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抬眼看了一眼驽尔,慢慢闭上眼睛:“小气鬼!铁公鸡!一盎司面包吃一个星期!”
驽尔的心跳是如此平稳,如此强而有力,如此沉静规律,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塞罗趴在他的胸口,即使是在荒郊野地,即使是他们身无长物,即使是谁在树根上……他都觉得温暖、舒适、而又安心。他渐渐地沉入深沉的梦乡,睡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听着怀里小家伙软绵绵的抱怨和咒骂,看着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一片Yin影。这Yin影随着火光而晃动,好似煽动翅膀的蝴蝶。
“醒醒,男孩。你……”驽尔的目光柔和下来,他抬起手,原本想要推开塞罗的手,却在中途变成轻轻抚弄那柔软的黑发。“算了……”他叹了口气,将这柔软的身躯搂入怀中,“就这一次。”
驽尔盯着跳跃的火焰,任由思绪纷飞。火光当中,他的往事在剧烈燃烧。
怀中人似乎做了什么美梦,塞罗用脸颊蹭了层驽尔的胸膛,嘟嘟哝哝地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驽尔擦掉他嘴角溢出的津ye,顺便还捏了捏那手感极好的rourou小脸。
营火越烧越旺,驽尔着了魔一般拉下面罩。他低下头,将鼻子埋进塞罗的头发里,贪婪地吸入男孩诱人的味道。
有一点汗味,也有一点甜味,还有一点香味。他浑身都散发着香香甜甜的味道,好像是焦糖布丁一样好闻。并非来源于任何香水和香膏,这是塞罗自身的味道。
营火在驽尔眼中跳跃,他那双冰冷凛冽的眼睛,似乎被什么东西所融化。“倔强的家伙。”他对着沉睡的塞罗喃喃低语,“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呢?”他一下下地抚摸着塞罗柔软的黑发,引来怀中小可爱舒服的哼哼声。
真像一只猫啊。
月亮早已西沉,火焰越来越旺,旺得几乎有点不对劲。
在那一片火焰当中,驽尔看见一道寒光,猛地刺入他的眼睛。
那是飞镖!
有刺客!
常年的刺客生涯,让驽尔的身体比他的大脑行动更为迅速。抱住塞罗在地上打了个滚,驽尔几乎是凭借生存本能,躲开了这些飞镖。
三枚飞镖深深地钉入树干,散发出暖融融的营火都无法温暖它们的寒光。
“疫病蝴蝶!”
星光黯淡,树林与灌木丛都危机四伏。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低吼,不断挤压而来。
“叛徒——!”
“疫病蝴蝶——!”
“耶梦伽罗的叛徒——!”
“疫病蝴蝶——!”
“世界蛇兄弟会的叛徒——!”
被叨扰了美梦的塞罗,这会儿脾气不怎么好。他抬眼环视一圈周围,没好气地吼:“是谁在那里乱喊乱叫!你们这么忙,怎么还要去抢公鸡的工作!嗨,我说,打鸣的事情已经有更好的家伙在做了!不要藏起来啊!都给我滚出来!”
他的话竟然把驽尔给逗笑,向来严肃冷硬的刺客难得地弯了弯眼睛,藏在面罩下面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勾。“说得好。”他赞赏地揉了揉塞罗乱糟糟的头毛,把那些枯叶杂草从他头上拂去,“别藏了,我知道你是谁,当然你也知道我是谁。”
驽尔就着这个姿势,转换身体半趴在地。“我不想和你战斗。世界蛇当中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曾经是我的兄弟。”他矫健灵活的身体好似一只黑色猎豹,以人类不可能做到的速度,几乎是紧贴地面冲刺。他迅速地冲入灌木丛,锋刃划过,大量树叶飞扬而起。
“给我出来!”
绿色的树叶变成黑色乌鸦羽毛,散落在空中。它们裹住一名瘦削男人的身体,托住他的身体,让他从半空缓缓降落到地面。
“很好,夜羽。”驽尔催动暗影能量,将变成弯刀的匕首掰成两把,“看来你没有和蜜桃一起回去。你的伤不要紧了吗?”
“蜜桃说,你也受了重伤。”夜羽降落在地,他冰冷的表情看出不出来任何情绪波动,“我还以为我来得及为你收尸。看来你的运气比我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