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窗户对面,有一栋居民楼。
从星期一开始,一个戴兜帽的男人就驻守在其中一间出租屋里。
他小心翼翼地拉上窗帘,往缝隙中间架了一台摄像机,把对面窗户里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
男人代号叫W,两天前,他在烤rou店第一次见到言落落一行人。
然后他就盯上了他们。
因为他们在讨论一个消失已久的禁忌话题。
性。
这个概念已经消失上百年之久,就连历史课本中都毫无记录。
因为它是被消失的。
按理说不该有人知晓。
尤其是郑嘉元和周若煦。
周五晚上,W只花了半个小时,就查清了这两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他们从小在育婴园长大,按部就班地接受教育、参加工作、升职加薪、进行社交,从未有过任何违规行为,连违章停车都没有。身边人也跟他们一样普通。
无论怎么想,他们都不应当有机会接触到那个概念。
直到W花了整整两天时间,也没搜集到言落落的有关资料。
没有相关档案、没有出生信息、没有教育信息,就连工作信息都是两个月前刚刚报备的。通过这个,W才找到言落落与另外两个男人的交集。
她仿佛是个凭空出现的人。
这听起来像是都市灵异故事,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但W不信这种玄乎玩意儿。长年累月的训练,让他的思维变成了一根筋,他坚信言落落来自某个意图复兴性行为的神秘组织,蛰伏二十几年,就为了这一刻
她可能打算破坏无性世界的安宁。
W一面思考,一面举起望远镜,望向办公大楼。
除了会议室以外,还能看见几个靠着工位的窗口。
W观察了整整一天,只瞥见几次言落落匆忙路过身影。她的工位并不靠窗,也没使用会议室,因此难以捕捉。
至于郑嘉元和周若煦,则完全不见踪迹。
W放下望远镜,在电脑上一板一眼地敲着观察记录。
他只管书写事实,不负责推测隐藏在事实背后的可能性。那种工作会有专人负责。
但他仍忍不住在脑海里做出种种臆测。
那两个男人去哪了?
那个叫言落落的危险女人,是否把他们监禁或灭口?是否利用他们在做什么居心叵测的事?是否已经把他们拐进神秘组织?需要联络上级对他们展开营救吗?
W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放弃。
他不想打草惊蛇。
根据他的判断,郑嘉元和周若煦,应该是言落落复兴性行为行动的第一批受害者,是她的第一次实践尝试。
根据训练手册描述,在上百年前,男人是种常常被下半身支配的生物,似乎进化不够完全,因此他们很容易受性爱蛊惑。
如果这条描述是真的,那他们很可能已经拜倒在言落落的石榴裙下,成为她的性奴,唯她是瞻。
这时候贸然行动,很容易让言落落和她背后的党羽有所察觉,那线索就彻底断了,得不偿失。
能蛰伏二十余年不暴露身份的人,一定相当训练有素,同自己一样。W心想。
整理完星期一的记录,W便合上电脑,站起身来,把兜帽往下拉了拉。
黑沉沉的Yin影洒在他脸上,完全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只能勉强看清他的嘴巴。
他的嘴巴几乎没有动作。
一整天下来,他没有说话,没有笑,没有不耐烦的咋舌,嘴角没有上扬也没有下压。
若不是中途不动声色地喝过几口水,几乎会让人怀疑他戴着面具。
确认言落落离开办公场所后,W回收了摄像机,按部就班地充电、导数据、确认影像内容完好无损。
整理好这一切后,他把窗帘拉得严丝合缝,从背包里掏出两块三明治,就着矿泉水吞了下去。末了便铺开行军床,合衣而睡。
一夜过去,他甚至连翻身都没有。他的身体跟他的表情一样,毫无波动。
想来也睡不安稳。
第二天,阳光一透过窗帘照进屋里,W就一骨碌滚下床,利索地架起摄像机和望远镜。
这一天,他有了新发现。
郑嘉元来上班了。
那男人的状态似乎很不好,面容憔悴,姿态也非常疲惫,走路扶着腰,仿佛受过刑。
尽管依然看不到周若煦,但这个样本已经很有代表性。
W有理由怀疑,言落落为了加强控制,在暗地里对他们用了私刑。
那个女人,果然既残忍又棘手。
观察着观察着,W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尽管从外表看不出任何变化,但他内心确确实实紧张了起来
郑嘉元同言落落一起进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