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不动。
芙蕾雅趴在窗户上,脸蛋搁在胳膊肘上,从胳膊上面看着远处。她的两个肩胛骨,在背后高高耸起,腰部的布料湿哒哒地贴着下凹的腰肢。短裤上和吊带之间,露出一小片棕色的肌肤。
夜晚的霓虹,给她罩上一层五光十色的纱,摩天轮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她离他只有几厘米远,他的腿感到她的屁股和大腿散发的热气。
贝克曼移开腿,转过脑袋,躲避着,像一只角落里的蜘蛛。
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绷得很紧,没好意思告诉芙蕾雅的短裤太短了,裤腿也太宽了,他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他咬着牙,恨恨地想香克斯到底都给她穿的什么衣服。他绝对她以后不能再继续穿香克斯的衣服了,那些衣服对她而言太大了。
芙蕾雅从摩天轮上跳下来,满足了,高高兴兴地被贝克曼拉着走回船。
一路上,她哼着歌,在黑暗中如一个芭蕾舞女一样用脚尖在地上旋转,轻跳。她一直叫着贝克曼,但不管她怎么叫,贝克曼都一言不发。
有一段路完全没有光,太黑了,贝克曼后悔这么晚才回去。他让芙蕾雅拎着两袋玩具,从自己身上摸出一个小型手电筒。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跟着香克斯就是要什么都随时准备好啊。贝克曼无奈地解释,跟好。
浓厚的夜色里,只有一条黄色的光线,摇晃着,照亮着眼前的一小片土地,潮湿的土地吐出水汽,衰草低垂,花朵落在土里,金色的尘埃起伏不定,飞虫围着他们飞来飞去。
芙蕾雅藏在半黑半亮之处,手电筒一照,那个红色的宝贝露出半个身影,手电筒一撇,芙蕾雅消失了。
贝克曼刻意地让光避开了那孩子,芙蕾雅边一直藏在黑暗中,好奇地仰着头,看着围过来的小飞虫。
呐,贝克曼,它们为什么 一直跟着我们?
飞虫向光。
哦芙蕾雅想了想,想到了一个贝克曼教过她的成语:飞蛾扑火对不对?
对。
呐呐,贝克曼,再考我一次吧。
你还想哭鼻子吗?
我才不会哭呢,快考我一次,我感觉我现在特别聪明。
啧,真的不哭?
不哭。
好吧。亲爱的?
香克斯!
可恶的?
贝克曼!
可爱的?
芙蕾雅!
啧
我说错了吗?
没有。豆蔻年华什么意思?
十三四的小女孩!
走投无路?
陷入绝境,没有出路!
海市蜃楼?
虚幻的事情,不切实际的幻想!贝克曼,我说得对不对?
对对对,厉害。
嘻嘻嘻~再考考我,我还会好多呢,
那,红酥手,黄藤酒?
eenn满、满城春色宫墙柳!
对,真厉害,芙蕾雅。
哈哈
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真是太厉害了,芙蕾雅。你还会什么?
我,我还能背《我以火的十字》!
这个就算了吧。
你不信我!我真的会了!
不,那个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不可能背下来!
不是
那就听着!我以火的十字。
贝克曼在心里跟着芙蕾雅鸟雀一样轻快的声音重复。心底一个沉稳的声音和她重合。
在你身体的地图上烙下印记。
我的嘴巴,像一只蜘蛛,试著藏躲。
在你体内、在你身後,羞怯又被渴求驱使。
夜晚的沙滩上,太多故事要对你讲,
哀伤而温驯的娃娃,好使你不再伤心。
一只天鹅,一棵树,那些遥远而欢愉的事物。
葡萄的季节,成熟而丰收的季节。
爱恋着你的我,寄居于一方港湾。
孤独中交织着梦想与沉默。
禁锢于大海与哀愁之中。
默不作声,神情恍惚,处在两个静穆的船夫间。
嘴唇与声音之间某些事物正在消亡。
有些插上了鸟的翅膀,有些隶属于痛苦与遗忘。
如同渔网网不住水一样。
我的宝贝,仅剩少许水滴在颤晃。
即便如此,仍有某些事物在转瞬即逝的话语中歌唱。
某些在歌唱,某些攀至我那贪婪的嘴上。
哦,畅尽欢言来把你颂扬。
讴歌,焚烧,逃亡,像疯子手中的钟楼。
我那哀伤的柔情,是什么突然将你淹没?
当我抵达可怕无比而寒冷至极的天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