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雷德弗斯号还亮着灯。喧嚣的大船静谧下来,散发着温馨的暖光。
一盏灯悬浮在船头,从下向上照亮了红色的头发。
黄色的光柱还未靠近,便从船上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芙蕾雅!
香克斯!
芙蕾雅松开了贝克曼的手,跑向雷德弗斯号。
他们在船边的港口相遇,香克斯把芙蕾雅一把抱起,借着灯光看她的脸。
他听说早上甲板上发生了什么就立刻知道完蛋了。
但她此刻笑着,很开心的样子,只有眼睛很明显哭过。
香克斯吻吻她的眼睛,芙蕾雅咯咯笑地抱住他的脑袋。
已经高兴了吗?香克斯问。
嗯!芙蕾雅重重地点头,开心地笑着。贝克曼带我去游乐场玩了!
她兴奋地讲起来,手舞足蹈,一会模仿过山车呼啸而过的样子,一会高兴地让香克斯看她头顶的猫猫耳朵。
香克斯笑着听她讲述,发出艳羡的惊呼,一副羡慕的样子让芙蕾雅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大方地把猫耳发卡借给了香克斯玩一会(故作不在意的语气:没事,贝克曼给我买了好几个呢。)。
这个时候,传来了枯叶迸裂的声音,手电筒的光走到了他们身边。
香克斯抬起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在芙蕾雅耳边说了一句话:一会也戴着好不好?
芙蕾雅眼睛立刻瞪得圆圆的,剜了他一眼,但脸蛋红红的,让这一眼失去了应有的威力。
芙蕾雅眼睛转了转,抓着香克斯的衣领,踮起脚耳语:我还有小猫和小兔尾巴
香克斯咳嗽一声,好像喉咙不舒服一样揉揉脖子,让芙蕾雅立刻跟他回屋。
芙蕾雅红着脸转过身,笨蛋,东西还在贝克
香克斯抓住肩膀把她转过来,推了她一把,先去等我。
芙蕾雅还想说什么,但香克斯已经把灯塞到了芙蕾雅手里。
芙蕾雅眨眨眼,看了看香克斯,又看了眼黑暗中的贝克曼,她感到两个人的目光都隐蔽地放到了她身上。她踢了下石子,抬起头,认真地对香克斯说:要快点来哦。
香克斯含笑点头。芙蕾雅提起灯,慢慢走向船上。
她带走了最大的光源,港口一下掉入一片模糊不清的暗色里,带着点从船上掉下来的浮光,如天将暗未暗,将明未明。
泥土chaoshi,夜晚的贝类在浅沙吐着水,发出稀碎的吐息声。手电筒的光斜斜地照在沙滩上,留下一个椭圆的光点。
香克斯和贝克曼谁都没说话,沉默中,一只螃蟹飞快地从手电筒前跑过,芙蕾雅的灯光越走越远,甲板上传来一片打招呼的声音,芙蕾雅和船员们说这话,声音如同隔着毛玻璃的映像,影影绰绰,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只有声音在震动。
随后,门板开合,那个声音不见了。
贝克曼。香克斯说,辛苦了。
贝克曼没说话。
香克斯笑着问:陪芙芙玩很累吧?
贝克曼低低地回答:确实。
唔,其他事情倒是无所谓啦,芙蕾雅很介意自己不够聪明,也没有受过教育这点的,不要再让她当众出丑了。
知道了。贝克曼的声音含糊在夜色里。
说起来。香克斯像是想起来很开心的事情那样声音突然雀跃了起来,她从一开始就特别喜欢聪明人啦,就像你啦,雷利先生啦,或者其他脑子好使的人,她是希望自己也能变成聪明人吧,连看到别人戴眼镜,或者自己戴眼镜都觉得很酷,超级高兴。可爱吧,这样的芙蕾雅?
贝克曼盯着地上黄色的光点,和沙滩上有一些只有他才知道的细节。
香克斯走过去,拍上贝克曼的肩膀,重复问:很可爱吧,这种小孩子单纯的仰慕。
贝克曼轻轻地啊了一声。
不要利用这点。香克斯笑着说,雷利先生就是利用了这点,我到现在还没有原谅他呢。
边缘不清晰的黄色椭圆如同一个金色的牢笼,飞蛾蒲扇着翅膀,留下绝望的影子。
香克斯从贝克曼手里接过来芙芙的玩具。他好奇地打开袋子看了几眼,嘻嘻笑起来。
香克斯。贝克曼突然出声,问出来今天他一直很在意的那件事,为什么不找过来?
香克斯抬起头,凝视着贝克曼的侧脸,他们的身形全都隐在夜色里,但这点不会影响到两个见闻色高手看清楚对方脸上哪怕最细小的变化。
因为,我相信你,贝克曼。香克斯咧开嘴角,笑容灿烂。
狡猾的家伙。
贝克曼在甲板上吹着夜风。他把两只手都放到栏杆上,佝偻着腰,一条腿叠在另一条之后。
他注视着黑暗中的大海,一根一根地抽烟。等他意识到之前,他已经在脑子里一首一首地背诗。
我以火的十字在暮色的沙滩上暮色中在我的天空里你像一片云像一只蜘蛛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