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身边的丈夫迷迷糊糊地问。
李萍擦了擦满脸的汗水,“没事儿,做了个噩梦,快睡吧……”
“这倒霉天气,太热了……”
丈夫嘟囔一声翻了个身,他是铁矿厂工人,今天刚换班出矿,一会儿呼噜声就响起来了。
梦里地动山摇的景象还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李萍下地喝了点水,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在城里的各个角落,还有很多同样天生敏感的人从梦中惊醒,一直睁眼到天亮。
天终于亮了,李萍从床上爬起来,丈夫还在呼呼地睡着,她出去灶房准备做饭,见婆婆已经在烧火了。
“娘,你怎么起这么早?”
“唉,人老了觉轻,昨天做了个梦就再睡不着了。”婆婆抱怨着,“这小黑平时多乖啊,最近总叫个没完,吵得人头疼!”
“可不是,最近好多狗闹得不行,昨天老秦头家的还把小胖给咬了,小胖家正闹呢~”李萍一边淘米一边闲聊,“对了娘,你昨天梦着啥了?”
“哎呦,没把我吓死!”老太太拍着自己的胸脯,“我梦见山塌了,石头噼里啪啦往下掉……”
“当啷!”
老太太吓了一跳,只见米撒了一地,李萍苍白着脸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妈的,什么破天气!”王洪涛擦擦脸上的汗珠,抬头看看天空。
都下午六点了,天上太阳还在不知疲倦地挥洒着热度,一丝风都没有,路边树上的树叶一动不动,蜷成团儿地发蔫,天气又闷又热,心情烦躁憋闷的不行。
下午厂子开会,要求大家把Jing力都放在生产上来,要相信科学抵制迷信,不要制造恐慌气氛之类的。
他知道为啥,厂子里几个老娘们到处嚷嚷说她们昨天都梦到地震了,而且今年年景儿的确不对劲儿,该不会真有大灾了吧?
流言越传越广,还有好几个也加入说自己也梦到了,越传越邪乎,弄得人心惶惶的。
切,真是没文化!
可今年这天儿也真是不正常啊……
回了家,刚满月的儿子张着嘴哇哇大哭,妻子正抱着他满地溜达。
“怎么了这是?”
“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哭一天了,怎么哄都不行!”妻子把儿子塞过来,“你快接接,我还没做饭呢。”
两口子凑合着吃了一顿,王洪涛嫌儿子吵,拿个大蒲扇出去遛弯,可不知怎的,心里总是发慌,匆匆往家走,看家属楼下黑压压坐了好多人,有的大包小裹的,一家老人孩子的都在楼下呆着。
“老陈!这是咋的了?”他看见单位主管纪律的陈主任也坐在人群里,妻子女儿的挤在一起。
“哦,哈哈,天热,乘凉。”陈主任不太好意思,打着哈哈。
王洪涛一边上楼一边忍不住偷乐,这老陈,下午刚刚组织开会,晚上自己就迷信了?
但当他和妻子半夜从睡梦中惊叫着醒来,抱着哭闹的儿子一起向楼下冲去的时候,他一点都不觉得有趣了。
第二天上班的路上,很多人都黑着眼圈没Jing打采的,走个对面也就点点头,再也没有闲聊开玩笑的心思了。
更多的人梦到了相同的情景,山塌了,巨大的石头和土块向人们砸来……
恐慌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上,单位很多人都请假了,乡下有亲戚的也都搬去亲戚家了,起码院子够大,不像城里有那么多楼房。
坚持到下班,大家都急匆匆往家走,粮店门口排了长长的掐着粮本买粮的人,学校Cao场上早有人家派小孩儿提前来占个远离校舍和围墙的好位置……
今夜,凤凰城一半以上的人都拖家带口地找了户外开阔的地方睡觉,再不屑一顾坚持在家睡的,也忍不住偷偷在桌边放个碗之类的。
夜里过了十二点,空间里林然然睁开眼睛。
她这两天在空间里好好休息了一下,补足了灵力。
她闪身出了空间,站在凤凰城外的土坡上。
地下埋的是空间书房里的一块玉镇纸,蕴含着巨大的灵气,被她用来做了阵眼。
林然然长出一口气,定了定神,把丹药塞到嘴里,猛地将大量灵力输入阵眼。
阵眼发出耀眼的光芒,连带着整个阵法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把整个凤凰城都映亮了。
当然这些亮光其他人都是看不到的,但同一时间,凤凰城中所有的人,不论是否睡着,脑海里都出现了自己被大山压下的场景。
很多人被憋的喘不上气,从幻境里挣脱出来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土堆石块打在身上的感觉,埋在土里不能呼吸的痛苦和绝望都那么真实,好像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再固执的人在屋里也待不下去了。
林然然丹药用完了,体内的灵力也消耗一空,阵法的光亮越来越弱,终于“啪”地微闪一下彻底消失了。
她瘫坐在地上,满头满脸都是汗水,急切地望着凤凰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