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迦南记得乔文以前给他描述过这类人,因为在战场上待过,身上带着化不开的血腥味。他不动声色打量着这些人,发觉他们腰间都带着枪。
钟凯文真是为了钱什么都敢干,竟然与这类人做生意。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港城的好兄弟靓仔南。你们要是经常看港城报纸的话,应该见过他。”
金老板正眼看向陈迦南,目光中皆是玩味:“可靠吗?”
钟凯文道:“当然可靠,他现在和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金老板点点头,大手用力拍在陈迦南肩膀,还顺势捏了两下:“靓仔南的事迹我有所耳闻,是有本事的人,上了船就好。”
这人看着只是轻松随意的一个动作,但那手上的劲儿非同小可,陈迦南只觉得肩膀一疼,表面淡定如常,心里却是将这王八蛋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金老板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点点头道:“后生仔,身体不错。”
钟凯文颇有几分骄傲道:“那当然,做武行出身的,以前还是和兴社红棍。走走走,我们进去慢慢聊。”
暖黄灯光的船舱内,比起外面斜风细雨的黑夜,又是另一番风景。几个人在沙发坐下,钟凯文的手下为几人各自倒上一杯热茶。
金老板呷了口茶,道:“前几次交易很不错,所以我才在下次出大货前,亲自来港城跟你见一面。”
钟凯文道:“知道知道,上几回有阿南的功劳,这回我带上他,来见见金老板。”
金老板点点头,笑说:“做武行有什么前途,不过是赚个辛苦钱,哪能比得上我们这些大生意,阿南你很聪明。”
陈迦南咧嘴一笑:“那是,先前做武行累死累活,以为自己赚了大钱。最近跟着钟叔,才晓得我们做电影那点钱,就是毛毛雨。”
金老板道:“电影还是要做的,毕竟是条洗钱的好路子。”
钟凯文笑着拍拍陈迦南的肩膀:“那是当然,有名人这层身份做掩饰,才更方便我们做生意。”
金老板深以为然地点头:“比如像你们五爷?”
陈迦南眉头微微一挑,只听钟凯文回道:“实不相瞒,我五年前就跟五爷做事,周chao正出事那会儿,我真以为他就是五爷,直到回了港城,被牵线和金老板你做生意,才晓得五爷还在,只是时至今日依旧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是谁,我也挺好奇的。”
金老板笑嘻嘻道:“五爷真是藏得深,两年前周chao正的死,当真是个很好的烟雾弹。不过如今没了周chao正,等下回交易之前,钟老板根据五爷的安排,应该能猜得到一二了。”
钟凯文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笑道:“好奇害死猫,给我路子赚钱就好,其他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阿南,是吧?”
陈迦南耸耸肩,表示深以为然。
金老板愉悦地举起杯子:“行,那我就以茶代酒,敬钟老板和阿南一杯,祝我们合作顺利。”一口喝完,站起身道,“那我就告辞了。”
钟凯文起身,与陈迦南一起送人。外面依旧下着淅沥沥的小雨,一行人回到机动船上,很快在马达声中,消失在黑蒙蒙的海面。
钟凯文和陈迦南折回船舱,让舵手返航,陈迦南拿了罐饮料,懒洋洋坐在沙发,道:“那些人都带枪的,钟叔你敢跟他们做生意,胆子挺大啊。”
钟凯文笑嘻嘻道:“让我去他们的地盘,我当然不敢。但在港城做交易,我们上面有五爷坐镇,我们要是成了蝉,他们就是螳螂,后面还有黄雀,所以他们不敢乱来。”
陈迦南道:“你说五爷是黄雀?”
“那当然,一切交易都在五爷掌握之中。”
陈迦南想了想,似是随口问:“你真不知道五爷身份?”
钟凯文摇头:“想赚钱就别太好奇,不过五爷肯定不是一个人。你想啊,每笔交易要万无一失,都得天时地利人和,而天时地利,其实最终也都是因为人在背后掌控。以前周chao正是打前锋的,现在他没了,他那个位置,肯定得有人在,尤其是大交易,背后的人不可能真的完全隐形。只要稍微查一查,就能顺藤摸瓜摸到。”
陈迦南了然地点点头,五爷也只是人,做过的事,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当年陆汉东就是因为差点查到五爷身份,而被周chao正借由他和乔文的手干掉。
钟凯文有点兴奋地搓搓手:“这笔大交易,我们只要负责安排接货和分配,就能赚到两千万。你想想你做武行,要赚多久才能赚到这么多?”
陈迦南弯唇露出一个愉悦的笑:“那是,难怪那么多人都想做这些生意,实在是钱太好赚,倒倒手就能赶上别人几辈子。”
钟凯文凑到他身旁,伸手揽住他肩膀,笑嘻嘻道:“等拿到钱,我们去拉斯维加斯,好好玩几日。”
“好啊!”
钟凯文见他没推开自己,打蛇随棍上,往他身上凑,只是瞥见陈迦南将喝空的易拉罐,攥在手中一捏,咔嚓一声,那罐子被他捏成了一个小团,可见这只手,是多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