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繁多,一派金碧辉煌,阔气非凡。
赵连雁大刀阔斧地往府内走,眉目聚集着戾气,竟无人敢往他身旁凑。
只一位管家,在府上待了十几年,是个拎得清的,便跟在他身后,问:世子可是要去二房?
赵连雁瞧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你倒是机灵。
他边走边道:把我屋里不常用的刀拿来。
管家一愣,紧接着抬头听见他Yin恻恻的一声,我今日的心情,着实不是太好。
乔氏正火急火燎地往正厅赶,她和王氏皆是府内姨娘,但她生有一子,地位便要高一些,平日里的中馈也是由她执手。
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里出来的,也是,豪门贵族里的小姐怎么会远去边关给人当侍妾,派她们去,也不过是因为好拿捏罢了。
任务完成的也算圆满,力气都没使,梅夫人就直接和赵严正和了离。
攀附上了国公府,那可不就是泼天的富贵。只可惜,她那小儿子是个不成器的,文不成武不就,不过区区十一岁,一副纨绔性子,近来又不知和谁学了斗鸡赌钱,简直窝囊。
却不能细想,也不敢细想。
她自认在府里矜矜业业了六七年,赵国公也该念着苦分给她个名分,可偏偏就把她们这样晾着,正妻之位到现在还空着。
国公爷当真是好作态,合着那位夫人的孩子是孩子,她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
竟活生生让庶子就这么废了!
可那赵连雁眼高于顶,作风又捉摸不定,根本就不喜在府上呆着,她派出去的几个丫头都没捞着好,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们,竟都被踢了出来。
莫不是真和大营里传得似的,这将军世子根本就不近女色。
刚进门绕过花厅,抬眼就看到赵连雁阔坐在正桌前,拿块软布擦着一柄淬着光的琉刀。
听到动静,眼风斜斜扫过来,眉目冷如刀锋,轻轻的一声,却抖透出一股杀气:哟,乔姨娘。
姨娘这二字,念得极深。
她搭在丫鬟上的手臂沉了沉,强扯出一丝笑,连雁回来啦。
赵连雁拿起桌上搜来的红封纸,轻轻掸了掸,口吻讥诮:一个侍妾都算不上的东西也配唤我的名字?
乔氏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她掐着手心,咬牙道:世子如此气势汹汹,所事为何?
他轻笑一声,面上含霜,把那张红纸握力一扔,力道刁钻,纸页如利刃翻卷,划在乔氏的脸上。
嘶
她拿手一抹,指尖上赫然是一道血印,乔氏腿一软,咚一声叩响,半跪在地。
连惊慌失措都来不及,赵连雁如影般停在她正前方,慢悠悠地拿刀背轻轻拍着她的脸,凉到透骨的Jing铁一下下撞在她的面皮上,直让人寒毛竖列。
这、这是干什么她浑身发颤,提不上半分力气。
他把那些血迹抹在刀口上,姿态高高在上,慢条斯理道:还请乔姨娘记得自己的本分,莫要肖想自己够不着的东西,就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拿什么和我比?
他拿刀尖挑起乔氏的颌骨,左右打量着,嘲讽道:这么多年了,还没看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你那些个姑舅侄子,能安安分分的在府里呆着,该谢天谢地了。
说着便把地上的纸拿起来,反手一握,纸张就碎成片片的屑花,拿我的八字跟人合?您还真把自己当个主子了啊?这么多年了,派你来的上面那位管过你吗?
能荣华富贵就该感恩戴德了,还想往上爬呢?赵连雁把刀丢下,嫌脏似地拍了拍手,就你那些个亲戚侄女儿,给爷提鞋都不配的。
说着便站起,拿下人递过来的帕子净手,反手便扔在乔氏身下,背身大步走了出去。
乔氏身边的大丫鬟原跪在一旁,待赵连雁走后,连忙过去把她拉起,小心翼翼道:夫人
乔氏拿帕子捂着脸,朝下面吼道:快快给我拿药!!快请大夫!
出了口恶气儿,倒是好上不少。
赵连雁回到大房,院子里空荡荡的,两边穿山游廊挂着各式刀剑枪戟,他随手拿下一个,掂了两下,就在月色下练起剑来。
前刺、后劈、回旋、上挑,每一个动作都激起风声猎猎,如逐浪惊涛掠涌,所过之处俱是残花败草。
大汗淋漓过后,心才静了下来。
暗卫上前递上帕子,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沉默了片刻,道:赵严正在柳府上插的探子,都有何人?
国公府养的暗卫从来只听吩咐办事,从不多问。
他答:厨房两个,洒扫三个。
三天后让她们无意递消息给柳府少夫人,说我回去后思虑过重,伤上加伤,卧床不起,快不行了。
暗卫:
没听到?
是
紧接着他又道:派人守门,若是有一女子拿着我的令牌,直接带进我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