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男人!”
边说边撕扯自己身上衣物,只是眼泪模糊了双眼,阻碍了他动作,衣带都打成死结,也徒然揉烂了,扯皱了。
“够了!绛雪,”蹲下身,神弈终究还是不能忍心,温柔地按住他手,对上他直直望过来、被希冀灼烧得明亮的眼,“够了……”
“台哥……”稍稍将肩膀靠过去些,额头抵上那宽阔结实的胸膛,依稀淡淡梅香,没有被草药的味道完全掩盖。
够了么?
是呵!一切都不过徒然……
哭泣的声音渐渐无助,手中那一团纯白,脏污得不堪入目,轻易便能分出,是神弈的白衣,还是他自己的。
七年,他为他披这一身雪白,已经整整七年了。
其实真正的他,是多么讨厌这过分刺眼的颜色,就像在时刻提醒着,他满身污秽,背负了多少血债,多少罪孽。
时刻提醒着,他有多么——配不上他。
“台哥……”将身子朝那温暖的来源缩了缩,“我不是本来就这样疯疯癫癫的,真的不是……台哥,求求你不要讨厌我,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神弈轻轻一叹,伸手缓缓轻拍他后背,似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否则怎么还会允你跟着我?”
“我以为那是因为我逼得太紧……”绛雪喃喃,声音带着哭泣过后浓重的鼻音。
“你还知道自己逼得我很紧?”神弈无奈反问。
点了点头,绛雪感受着心上人温和的抚摸,破涕为笑,却是突然,又嘤嘤哭了起来,“台哥,都是我害的……”
“……”神弈这次倒不再替他开罪了,能认识到错误是很重要的一步,他委实不希望他永远走不出来,因为绛雪的个性太过偏执,再这样下去早晚会毁了他自己。
“台哥,你的二十年功力……已经没有了吧?”
“你怎么……”顿了一顿,神弈恍然大悟,“也是,说起来这笔账还得算在你头上呢!”神情轻松,他打趣他。
“台哥!”急急撑起身子,绛雪哽咽道,“我、我把武功给台哥!”
哑然失笑,神弈看着眼前这张脸,被泪水花得不成模样,怎么瞧怎么滑稽,可是却一副认真严肃大义凛然的表情。
抬指狠狠戳他前额,神弈摇头,“傻瓜,给了我你自己呢?还嫌千雪楼得罪的人不够多?再说了,你我内力本质相冲,若强行传功反倒要害了我。”
绛雪闻此身子一垮,半晌无言。
“好了,”神弈站起身,递给他一只手,“起来,我还等你好好跟我道歉呢!”
绛雪不动,仍呆坐原地,直到神弈终于等得不耐烦,要拉他起来,才见他抬起一张花猫脸,那种样子,还真让人有些看不清真实表情。
“台哥……”
“怎么?”
“他……他知道你为他做的那些事么?”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绛雪直觉自己说错话,这问题,不是不用问就可以猜到答案?他为什么非得明白提出来,伤人伤己。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结果会有改变吗?”神弈释然笑笑,俊朗面容仿佛云开雾散,有种让人眩晕的明亮感。
绛雪有些看迷了眼,许久,终于轻轻浅浅落下泪来。
是啊!结果已经无法改变了。
若能改变,他又怎会付出那么多,甚至泯灭良知机关算尽,也谋不来神弈心中那个独一无二的位置?可见有些话,即使说得老了,也仍旧那么有道理。
情,永远是最强求不来的东西。
越是强求,越是遥远。
“台哥,我告诉你,当年指使我装病骗你过来,让我帮其易容换声,还从我这里取走千日黄泉的……都是同一个人。”
“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我们之间也只有过三年前那一次交易,不过那个人行踪古怪,一身黑衣,关键是,他就连白天也蒙面示人,只露出眼睛,而且右眼上还有很大一条刀疤印。”
“……”
“至于年纪,虽然不太确定,但绝对已过天命。其他的,却是不太清楚了,我会遣人去调查,再……”
“不用。”
“台哥?”
“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