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澄依言来了,路程远,他叫到网约车,来到警察局时,已经是快一个小时了。
一进局里,一看到齐聚一堂的‘大佬’们,宋子澄顿时变成怂子澄。
蒋轻莫少始这些戏Jing便算了,他家大伯怎么也来了?
脸色还不太好看。
当初自己差点被刘维卓绑架,是瞒着家里偷偷处理的,难不成是警察同志通知了家长?
宋子澄忐忑,在警察同志的带领下,走到众人跟前。
贺楚墨远远地看着宋子澄,还没来得及跟宋子澄说上一句话,宋岁安已经走到宋子澄的跟前,说道,“阿澄,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不说?”
宋子澄缩了缩脖子,“我想着,既然人没事,就没有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宋岁安的脸容是极少见的严肃,丝毫没打算就此放过宋子澄,他压低声,问,“能承受得住吗?当时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或者是难受?”
“没有的。”宋子澄摇头,“贺总当时救了我,也帮我处理了后续的事,所以我当时一点都不怕,只是觉得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救下送到医院了。”
宋岁安闻言,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道,“刚才警察让我看证据档案,还有监控视频的时候,我觉得心脏都快要停了,当初就不应该让你搬出去住。”
宋子澄默默低下头,而一旁站着的莫少始和蒋轻,则在此时,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案件立证很快就完成了,人证物证与犯罪动机具备归档,刘维卓面对眼前充分的证据无力抵赖,供认不韪,被警察带走时,也是一脸灰败,一如丧家之犬。
只是,刘维卓被警察带走时,经过宋子澄身边不远处的地方,竟突然像发狂了一样,脸容Yin狠,对着宋子澄嘶吼大喊:“宋子澄!当年我救了你!你现在就是这样对我的吗?早知道当年我什么都不说!就这么让他们把你按死在鱼池里!让你被鞭抽打死,嘴里被塞石头咽死!宋子澄!你他吗你没人性!忘恩负义!狗崽子!八年前你就该死!”
宋子澄顿时僵住了,刘维卓的声音让他如受雷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跟筛子一样。
场面一度混乱,数名警察赶紧上前协助压制刘维卓,而宋岁安则是飞快地脱下自己的西装,把宋子澄连头包裹住,然后把他紧紧地搂进怀里,向着那扭成一团的人群大喝道,“快把他送走!”
狂躁不已的刘维卓很快被控制住了,数名警察人员快速地把他扭送到监控室。刘维卓边挣扎边大吼大叫,“宋子澄,你活该!活该你做替死鬼!你活该!”
声声如炮弹轰鸣,被西装紧紧包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宋子澄被宋岁安紧抱住,无数个片段走马观花般闪现在他的脑海里,无数个让他辗转难眠的日夜,仿佛就在眼前。
声音是盖不住的,只能减弱。就像回忆,消磨不掉,只能冲淡。
黑暗中,宋子澄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两行温热的泪水缓缓流出。
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真的,他误以为自己已经强大到,能够很坦然地接受那个曾让他痛不欲生的过去。
他经常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不要放在心上,可真的呈现于世的这一刻,他发现不是的,不过是自欺。
正努力压抑着哭腔,宋岁安温柔的声音轻轻传入耳中,“阿澄,不怕,大伯带你走。”
好听的声音,强而有力,宋子澄不由点了点头,跟随宋岁安站起身。随后他听到宋岁安对着助理说了一句留下善后的话,四周又吵杂了起来,宋子澄仿佛还听到贺楚墨在喊他的名字。
但宋子澄已经无法细听,宋岁安正扶着他慢慢离开。
离开警察局,张叔早把车子停稳在门前,宋岁安把宋子澄送上车,背靠椅背的那一刻,宋子澄的心总算落下来了。
情绪平复了下来,宋子澄把西装拉下,露出半个脑袋,西装的味道熟悉好闻,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暖意与安心,像打了一针强心剂。
宋岁安上车,张叔马上发动车子出发,宋子澄不由望向窗外,贺楚墨从警察局跑了出来,身后是正拼命拉着他的蒋轻。
宋子澄看得不真切,不明白为什么贺楚墨要追出来,很快,车子离开警察局,已经看不见了。
宋岁安把宋子澄送到莫老医生的私人诊所里,严格来说,应该算是工作室。
这个小地方,放了许多花花草草,一内室,一外院,十多方的一个小房子,房主原本是用来做仓库的,莫老医生租了下来,用来摆弄花草,和堆放他收集的‘破烂玩意’。
后来,莫老医生还添了一张舒适的小床,餐桌椅,还有咖啡机等。
成了他平日闲来无事的小去处,也成了宋子澄当年治疗的地方。
数年没来,莫老医生添置了更多的小玩意,宋子澄细细地看着,发现当年他在这里画的画,竟全都在。
稚嫩的画工,丰富的色彩,当年他还没接受正规的画画训练,画的多半是不成熟的线条图与人物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