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敦默不作声地站到最前方,半个身躯贴在墙边,双手扶在冰冷的墙壁上,掌心的寒冷让他慌乱的心稍许平静。
果然又是这样吗?又一次牵连了无辜的人?又一次因为自己的缘故......
不论是孤儿院亦或是茶泡饭,这个诡异异能产生的物品似乎都与自己有关,他不得不怀疑这是场原本针对他的Yin谋,而芥川和四宫先生只是不小心被卷入进来......
无言的危机感正步步紧逼,中岛敦动物般的直觉骤然拉响警报,他摇摇头,一股脑把心里乱七八糟的小心思甩飞,沉心静气专心地望向大厅。
幽暗的淡橘色夜灯很小,一盏一盏地分布在四周墙壁,好似萤火,好看,但照明这么大一片区域,杯水车薪。被铁栅栏封死的门窗透不过丝毫月光,只有高顶处彩绘的玻璃窗被月光照亮,透出些许斑斓的影子。
隐约的光亮间,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慢慢出现,它垫着脚,自房间中走来,步态悠闲,左顾右盼,如同巡查领地的领主,带着上位者独有的漫不经心。
中岛敦瞳孔骤缩,头猛地抽回,瞪圆双眼压抑自己急促的呼吸。
他不需要再多看一眼,那“巡查者”他再熟悉不过——白毛黑纹,体长约三米,rou垫踏在地板上悄无声息,牙齿尖锐,爪子锋利,是天生的捕猎者。
那是虎。
先前的猜测又一次充实了论据,中岛敦强忍着内心的愧疚与自责,不自觉地握紧拳头,他忍住自己内心未消却的恐惧,咬紧牙根,想要再一次充当探照者,观察那只虎的动向。
他再一次地,伸出头往大厅里看,突然,他身形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
一只冰凉的手,拽住了他的手腕,用不容置疑的力气将他扣在原地。
原本就发虚的他竟然因为这点束缚困在原地无法动弹。
“芥、芥川,你干嘛?”他侧过头,凶巴巴地睨了一眼,怕招来注意,他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只能用口型说道:“松手。”
芥川龙之介默不作声,用行动回答他——那只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像是镣铐,圈在中岛敦的手腕上,仿佛要融进骨rou里,永远地锁住他。
芥川黑漆漆的双眼被黑暗染了墨,显得愈发深沉,他直勾勾地盯着中岛敦,手腕用力,又把对方拽离楼梯口,眼神在手上转了个圈,学着中岛敦,用口型说道:
“松手。”
中岛敦一怔,顺着芥川的目光落到自己的手上,那只被芥川握住的手掌心朝上,紧扣的十指指尖按在掌心,指甲在生命线附近扣出一连串带血丝的红印。
疼痛感是在这一刻才慢慢涌上来,中岛敦无措地盯着自己的掌心,愣了好一阵。
芥川龙之介突然敛住眉眼,他在中岛敦抽回手之前主动放了手,没等中岛敦反应过来,他在兜里掏了掏,摸出一块淡灰色棉布黑色飞鸟图样的手帕,冲中岛敦扬扬下巴。
中岛敦不明所以,大脑宕机,下意识地递出刚才的手。
芥川扶住他的手腕,用手帕一根一根的擦拭中岛敦指尖的血迹,而后皱了皱眉,将手帕折叠,藏起沾血的一面,用另一侧绑缚在中岛敦的掌心。
他的动作实在熟练极了,不光是一旁不发声埋头狂写的四宫涉也感到惊奇,就连中岛敦都为对方轻柔熟练的包扎手法感到讶异。
毕竟芥川龙之介看上去,实在不像有耐心和细心做这种小事的人。
手帕在手背打了个结,翘起来的两个小角像两只兔耳,银灰色,特乖的那种兔子。
灯光从头顶照下来,在芥川龙之介身上洒下一圈暖色的光晕,他的发尾染了淡黄色的光,一向淡漠凶狠的眉眼似乎也在这光线中柔和下来,透出点温柔缱绻的温度,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蝶。
中岛敦的紧张、恐惧、焦虑、不安一瞬间被抹平,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安逸笼罩住他,甚至在芥川收回手后,他的心底还可耻地产生了稍许的眷恋与不舍。
“谢谢。”将不由自主挽留的指尖收回,中岛敦轻抚着手上的布料,“谢谢。”
他又说了一遍,低着头,没有出声,他似乎已经忘了对方看不见他的口型这回事。
芥川隐晦的目光在他发顶掠过,低头乖巧的人虎像极了撒娇的猫科动物,芥川嘴角飞快地掠过一丝笑,随着中岛敦扬起头,很快又收敛了。
大厅的老虎转了两圈,没有找到猎物的他兴致缺缺地摇摇尾巴,踱步到另一个房间去了。
三个人终于放开克制的呼吸,深深吸了口气。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中岛敦问。
“厨房。”四宫涉也把素材那一页翻过去,盯住那张平面图,将它刻在脑海里后,将本子递给芥川龙之介。
厨房和巡逻者去往的方向恰好相反,两者不连通,且厨房有前门后门,逃生也很方便。
“既然需要寻找的东西是茶泡饭,我们偶尔也按照正常逻辑思维来考虑一下吧。”四宫涉也扶扶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