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溪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现在这样的情况,她眼神直直地避开,看向了地面。
袖口下方,她左手拇指的指甲,一直在抠着食指的指甲边缘,本来已经快愈合的伤,又被撕裂了,渗出了殷红的血滴。
可她却像是没有感觉到痛一样,吞咽了一下,双眼闪躲着,低声道:我没说过不想上学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徐离眉头一拧,鼻尖微微动了两下,目光很快就落到了她左手的袖子下方。
他把杂志放到一边,二话没说将她的手拉过来,攥住抬高,一眼就看到女孩细软的左手拇指和食指上都有刚流出来的新鲜血ye。
血ye还没有凝固,破了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徐离敛目低眉将她指尖放进嘴里含住了,林慕溪没想到自己手上会出血,被他温热的口腔裹住吮吸时,她才略微皱眉,感觉到了一丝痛感。
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她出声为自己辩解,眼里满是慌乱,好像这种情况对她来说像是一种很羞耻的行为。
徐离抬眼望着她的眼睛,又低头默默为她含了一会儿,食指伤口的血稍微止住点,他又把她拇指上的血给舔掉了,这才放下她的手。
家里有创口贴吗?
有。林慕溪像获得了设令一样,转身匆匆去翻出了家里的医药箱,徐离没让她动手,拿了创口贴让她伸出手指,撕下纸时,他突然问了一声。
以前的学校里有人欺负过你吗?
啊?林慕溪愣了一下,小幅度摇头,没有,没有。
他帮她细细裹好了食指,然后把医药箱放回去,继续问道:那你喜欢那边的同学吗?
林慕溪想了一下和朋友们一起吃雪糕的样子,心里一酸,点了点头,差点没掉出眼泪来,嗯,我在那里长大的,认识的所有人都在那边。
林慕溪突然就回想起搬家过来的那天,透过车窗看到周围从平原地区变成丘陵地貌,心里产生的那种无处寄托的感情,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就不属于任何地方了,整个世界都是陌生的。
搬家前一天,她在家里等到十二点爸爸妈妈才回来,她穿着睡衣,想去楼下问他们能不能不搬家,可刚走出房间,她就听到杯子摔碎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就是妈妈的哭声和爸爸摔门而去的声音。
搬过来都已经一个星期了,爸爸还没有出现过。
林慕溪又开始隔着创口贴抠起了自己的食指,徐离放完药箱刚转身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伸手牵住了林慕溪,十指交错,将她的拇指与食指隔开了,下次小长假,要不要我陪你回去看看?
林慕溪抬头直直地与少年四目相对,嗫嚅道:可以吗?
嗯,如果你喜欢那里,两年之后高考填报志愿,也可以填到那边的大学。
徐离的眼神温柔而坚定,林慕溪有些微愣,原本感受不到的风似乎又开始吹在她的皮肤上,一点点的让触觉都苏醒了。
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皱着眉轻轻抽了声气,看着自己的指头念叨了一声:好疼。
徐离松开她,任由她自己去捏着手指细细打量,神色颇有些无奈,你要是不读书的话,就没法好好去挑那边的学校了,知道吗?
林慕溪扁扁嘴,从来都是学校挑我,我这种成绩,还能去哪。
你这种成绩,不也一样来五附中了,还有哪是你不能去的?徐离反驳她,林慕溪一听,脸都热到了脖子根。
不是,不我家,那什么,就是走关系三个字在嘴边转来转去,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女孩的脸红的像发了高烧,人扭捏的不行。
我不知道妈妈给我安排的是省重点,要早知道的话我真的我也不敢。
打死她都不会来的。
少年一直在盯着她看,林慕溪与他对了眼视线,又仓促地撇开了,说话磕磕绊绊的,舌头都像在打结。
徐离,谢谢你帮我,但你别管我了,去跟老师说一下吧,我在那里肯定待不久的。
为什么待不久?他接话很快,反问了一句。少年身形高挺,运动服被窗外的风吹鼓,飘起又轻轻落下,贴在他白皙紧实的腰上,风再起时,隐约能看见腹部块块的肌rou线条。
窗外的光明亮到了耀眼的程度,两人沐浴在浓烈的夕照下,影子在空荡到显得有些孤寂的大房子里被拉成了很长。
我成绩太差了。林慕溪抿抿嘴,这个理由甚至能让她抬头直接面对徐离的注视,同学都不喜欢我,班主任也不喜欢我,他们都想让我走。
我喜欢你。
我不想让你走。
少年认真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热诚而明亮,发梢被黄昏的晚风带着微微吹动着,好像简单的在她心尖上拂过。
林慕溪的眼睛太久忘了眨,眼眶发红,一时间竟然分泌了大量的泪水。
她低头匆忙眨眼的时候,不停有眼泪啪嗒啪嗒砸到地板上溅开,在寂静的房子里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