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低下了头,目色深沉。
北境他来过,战他也打过,不过此次与以往不同。
因为北境天气特殊,尤其是这样的寒冬,不论是荣朝还是北狄,都不会把战事定在此时。
北狄崇拜敬畏自然,他们认为冬天是休眠的季节,不论是动物还是人,都不可大动,应守着自己的家,修养生息,以备开春有更好的Jing力去觅食去寻找更好的草地水源。
可是,那浓烈的怨气,让他开始担心,这场战争恐怕很快就要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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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琪窝在床上几日,浑身酸软,无法只得起身,将自己裹成了个球,他得出去走动走动,再不活动活动筋骨,他怕就得退化成废人了。
叶欢穿着正常,他不畏寒,一身正常军装打扮地跟在荣琪身侧。
荣琪几日未出来,以为这北境的将士们应大多与他一样,瑟缩在暖和的被窝中,毕竟天气如此寒冷,地面积雪难以行步,北狄应不会偷袭来犯,可谁知,这驻地防卫甚严,卫兵们持枪站岗毫不懈怠。
“你不冷吗?”荣琪捂着嘴,大声问着守在大门风口的小兵道。
小兵一动不动,也不回话,目光坚毅地看着前方。
荣琪将自己的手围除下套在了小兵手上,小兵也不伸手接,荣琪怎么套也套不上。
荣琪皱了皱眉,而后命令道:“叶欢你去军医那里拿个冻疮膏来,替他抹上。”
叶欢去寻冻疮膏,而荣琪去寻了陆渊,一路过去荣琪发现,士兵们手上皆生了冻疮,若继续这样冻下去,不等开战,兵士们的手都得烂掉,到时候怎么打?
荣琪见到陆渊时,陆渊正在与副将们商议军事。
将军们见到太子先是惊讶,随后反应过来,便郑重行了礼,各个皆劝太子殿下回去休息,万事皆由他们处理。
荣琪本来是想见到师父,让他放士兵们假期,好让他们好好修养,可是一进来,却见如此紧张气氛,话到嘴边,好像怎么说都不合适。
陆渊坐在主座上,开始下达命令道:“李副将,你负责夜间安防,如今天气极寒,你安排好手下防卫兵,每隔一个时辰轮一次岗,好让士兵及时取暖,另外,务必打起Jing神,不仅要注意地面,也要注意空中动静;
陈副将,你负责练兵,每日练兵必不可少,不可因天气原因而有所懈怠;
张副将,……”
等陆渊下达好命令,副将们都退下时,荣琪坐到陆渊身边,小心翼翼问道:“师父,我们是要打战了么?”
“嗯。”陆渊将手边的碳炉挪到了荣琪边上,耐心道。
“可是师父,这样的天气我们怎么打呢?步子都挪不开,衣服穿得这么厚,动作也伸展不开啊。”
“那又如何?敌人会因为这而不进犯吗?”陆渊耐心反问道。
“他们怎么进犯?难不成,他们在深至膝盖的雪地里,还如履平地,他们能穿着这么厚重的衣服同时,还能灵活运动?”
“太子殿下,且不说他们能,就算他们不能,我们就可松懈防卫?你可知我们为何来此?”
陆渊从案桌上抽出一本文册。
“你仔细看看,这是最近一次北狄犯境的册子,太子殿下认为如何。”
荣琪看着册中所述,“明启十六年,八月十五日中秋,北狄犯境,失五十名成年男子,四十名成年女子,二十名婴孩,牲畜家禽不可计数。”
“你可知为何北狄要掳走婴孩?”
“为何?”
“境内百姓哪有多少存量可食?牲畜家禽又能抵挡几日?婴孩无用,却柔嫩可做饱腹餐食,而这些本是你的百姓,你自出生起便有使命要守护好他们。”
荣琪不敢置信。
“太子殿下,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害怕,而是为了让你知晓,这世间诸多疾苦,我不希望你承受太多,但也不愿你将世间看得过于美好。”
☆、第五章 女将军
荣琪是个没心没肺的,虽然那日陆渊所述可怖,他也的确心有触动,痛恨北狄,欲杀之而后快,不过也只是嘴上骂了几句,回去睡了一觉后也就啥都不放在心上了。
天黑得快,陆渊案桌前处理着公务,来到北境已有月余,军中物资日渐短缺,燃料、冻疮膏、棉衣、粮食……这些细枝末节却又很重要的事情,也需尽快处理,不可一日断了供应。
他举笔沾了沾墨,突然四周烛火俱灭,黑暗中一个身影现了出来,让人看不清面容。
陆渊未停笔,一边就着月光继续书写着公文,一边冷声道,“让你调查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只见那人很快闪过,身影幽幽,如鬼魅。
陆渊手中的笔不见了,也不恼,起身将烛火重新点燃。
那人的面目便渐渐清晰,只见他身着一身黑色轻纱,头发四散,面色煞白,一双眼睛黑得过于邪气,仔细看着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