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陆渊轻声问道,声音里透露些许疲惫。
“师父,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人与人会不一样呢?”
“你又开始犯傻了,”陆渊懒懒起身,“叶欢,你带太子殿下回去休息。”
“师父,你救救他们,看着他们那样,我难受。”荣琪委屈道。
“我知道。”
陆渊下令,放军粮。算着日子,邻省调寄的军粮再过五日便能到,库中还余足够十日的粮食,放出去一半,也足够补充,不会断粮。
燃料、冻疮膏药、棉衣也都放出去一半,因北狄退兵,这些日用物品,便可稍微搁置,一时短缺也没那么要紧。
荣琪对救济这件事情很上心,每日也不再懒睡,早早让叶欢叫自己起床,亲自将这些物品发放到百姓手中。
当看到那些长期慌张木讷的脸终于展出笑颜时,荣琪觉得浑身舒爽极了。
百姓们见到他亲切的唤他,“太子殿下”。也就是此时,他才感受到了作为帝国太子的荣耀,以及与之相生的责任。
可是五日后……
粮食并未供应上来,营地里开始出现断粮的危机,每日的餐食由一开始的多至少,再由三餐减至两餐,冬日身体热量消耗极快,人容易饥饿,粮食也是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日渐减少。
驻地有十万将士,粮食一断,后果不堪设想,而就在此时,北狄折返,此刻竟陷入两难的处境。
北狄就驻扎在边境不远处,像是一只等待食物咽气的秃鹫,一动不动。
荣琪意识到了形势不对,断粮已有三日了,自己身为太子,日常的饮食也能明显发现一日不如一日。
“师父,我们的粮食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运送到呢?”荣琪望着城墙下因为饥饿而蜷缩在地的士兵们,寒冷没有办法使他们弯腰,可是饥饿却使他们没有力气再坚持下去,他们饿急了,快支撑不住了。
陆渊双眉微皱,按理来说,运送军粮的车队应该十日前便到了,就算因为路上不易行,再迟五日前也该到了,可是无故推迟这么久?
派出去的探兵也是迟迟未归,这其中缘由一时不知何解?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只需三日,北狄破城而入轻而易举。
此时此刻要做的便是先下手为强,陆渊下令食战马,众军腹饱后,便开战。
此次战役甚为惨烈,时间不长,荣军大败。
十万荣军对阵五万戎狄,荣军死亡两万,重伤一万,轻伤一万。
虽然雪已经停了数日,可是气温仍是很低,士兵们的双手因为冻疮溃烂,无法长久持握兵器,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长久作战。
此时此刻情况急转直下,粮食、燃料、冻疮膏,已经完全断绝,他们等着朝廷拨调的物资,一日一日的等,一日一日的开始绝望。
北境再一次陷入无休止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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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您还冷吗。”叶欢不停地揉搓着荣琪冰冷的双手。
“冷。”
他将荣琪揽在自己怀中,将荣琪的手掌紧贴着自己的皮肤,“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叶欢……”荣琪将自己的手在叶欢紧实的皮肤上,上下游移着,一遍遍摩挲,终于他感受到了温暖,他刚刚从雪地里回来,看到了好多尸体,好多浸在雪地里,又脏又污的血,人的血不应该是鲜红的吗?为什么那么脏呢?还有那味道,为什么那么腥呢?
“前些日子大家都还在商量着回家,为什么现在都回不去了呢?”荣琪望着叶欢无助道。
叶欢知道,荣琪是受到了惊吓,他一遍一遍拍抚着他,“太子殿下,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您。”
荣琪突然咧开嘴角,摆出了一副夸张而又急切的表情,“叶欢,你去找我父皇母后,让他们来救我们吧。”
“太子殿下,我不能离开您。”叶欢恳求道。
“我命令你去,你让他们赶紧来,再不来,我们就都得死了!难道你想陪着我,一起死在这里吗?”
“就算是死,我也不能离开殿下!”叶欢急切道。自从六岁将军将他安排在太子身边时,他的人生才被赋予了意义,每个日夜,他都陪在太子身边,实际上,他早已分不清,到底是他陪着太子,还是太子陪着他?
荣军还剩七万,重伤的一万,也因为缺乏药草,无法医治而不得不绝望的等待死亡。
送出去的请求拨调物资的申请也是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陆渊召集所有副将商量对策,“如今我军物资匮乏,若七万大军守在这里不做反抗,毫无无疑是昂首待戮,如今之计,便是拨调出两队人马,”陆渊指着墙上的地势图,冷静分析道:“北境交界处有一道极其狭窄的深谷,因此处只能容一人侧行,并且冬日又易发生雪崩,故无人敢从此处行走。我需要一队人不可多,只需二十人,两人为组,依次过了深谷之后,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