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琪看着陆渊温柔地动作,怯怯道:“师父,我的左眼会瞎么?”
陆渊没有看着他,只是将他脑后的长带仔细打了个结,“放心,不会的。”
扎完了后,荣琪抬首便看见了陆渊嘴角一抹乌黑的血渍,身上也是一片,衣衫不整,模样有些狼狈,他抬起手想要擦掉那血渍,紧张道:“师父,你不会有事吧。”
陆渊轻轻侧过了头,自己抬手抹了嘴角,随口道:“没事。”
二人皆静默了片刻,突然荣琪惊道:“叶欢呢?”
“他无碍,稍后便会找来。”陆渊沉声道。
“哦。”荣琪放下了心。
折腾了这一夜,荣琪实在支撑不下去了,躺在地上,也不管脏不脏,闭着眼睛就睡了,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他没有Jing力细想,也许这一切都是梦,醒来都还是好好的也说不定呢。
陆渊守在一侧,看着荣琪瑟缩成一团,却没有什么可以盖着,浑身脏污,又狼狈地受了伤,完全不是个太子应有的模样,谁能想到,堂堂天界太子要下凡历这一遭呢?
他也是懊恼自己,为何没有多叮嘱一句让他闭上眼睛,为何不早些时候使出法力,带他跑就好,为何缠斗?自己入世便是为了守他这一世无虞,可到底还是受了伤。
正暗自懊恼着,突然荣琪身上出现了一张细软的被子,轻轻覆盖在了身上。
虚空中幽罗现了身,他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盯着陆渊看。
“有话就说。”陆渊言简意赅道。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幽罗摇摇头道。
陆渊皱了皱眉,“外面那些行尸现在如何?”
幽罗本想再打趣几句,谁知陆渊迅速进入正题,讨了个没趣,“那些‘行尸’实际就是些傀儡,我周旋了片刻后,又各自回巢了,便没有再继续跟着。”
陆渊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陆判官,这些年你过得很惨啊。”幽罗掩嘴嚯嚯笑道,模样很是欠打。
陆渊也不理他,幽罗起了兴致,飘到陆渊跟前,又绕了一圈道:“听说半年前北境雪山崩塌埋了你半年,直到夏天雪化了你才逃出困境,其实不用我说,你心中也应该知晓是谁害你至这一步,可是你又傻不隆冬的回去了,哈哈哈,回去后,受人忌惮收了兵权,被当做……”
陆渊伸手一把抓住幽罗的后脖颈,沉声道:“冥界是不是很闲,若冥界你觉得枯燥,十八层地狱我可以送你去一去,那里很热闹。”
幽罗闭了嘴,做乖巧状道:“不用不用,我也是关心陆大人嘛。”
陆渊手一松,幽罗赶紧飘到远处,长舒了一口气道:“在冥界时,我偷偷听到,天帝有意此世放宽对太子的劫数要求,若此世太子殿下一心一意,不朝三暮四,而立之年便可历劫成功。”
“一心一意?”陆渊重复了一遍。
“嗯,”幽罗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沉睡的荣琪道,“我瞧着这一世太子殿下也没出什么幺蛾子,被你看护得很好,不过……不过他已经有了太子妃了,他便不能……你亦不能……”幽罗无辜地眨着一双黑幽幽的眼睛,七分无可奈何,三分幸灾乐祸。
“我知道,”陆渊换了一身白衣,沉默片刻后又道:“那些‘行尸’是由什么东西练成的,你可能瞧得出来?”
幽罗摊了摊手,耸了下肩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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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琪睡到日晒三杆,醒来后习惯性的揉了揉眼睛,却轻轻一碰便一阵抽痛,昨晚的记忆也瞬间涌了上来。
“师父,怎么会这样?”他咧了咧嘴吃痛道。
“不用担心,会好的。”陆渊将他头上的长带解了下来,重新换了一条,如今那只左眼,红肿异常看上去甚是吓人。
那长带上似是有某种药物,带上后清爽了不少。
荣琪抿了抿嘴,咬牙道:“师父,我们得查清楚,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嗯。”陆渊轻声答应道。
荣琪起了身,叶欢正巧拿着干净的衣服进来,替荣琪换了后,便一起出了破庙。
幽罗附在陆渊的环佩中,也随着一起。
街道上恢复了死寂,飞扬的黄沙在日光的蒸腾下,焦着得让人难受。
街上仍有星星两两几个人,迎面相逢还会客客气气地行个礼。
荣琪仔细瞧着那些行礼的路人,完全不像是昨晚那般诡异的“行尸”。
他们虽不像是行尸,却也是十分奇怪,笑是固定的笑,寒暄是固定的寒暄,刻意做作得很,像是个提线木偶一般。
荣琪虽瞧着他们看,那些行人却未将他们放在眼里,三三两两地走着。
走到海凉州府大门处,门头上悬挂的滴着油脂的头颅,如今如同腊rou一般,晒得干黑紧实。
荣琪抬首望了望陆渊,“师父,这里也奇怪得很。”
陆渊轻轻拍了拍环佩,幽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