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半妖的嗅觉灵敏,九十九朝一提之后,原本若有若无的气味就在胡思乱想的两人的感官里面放大了。他们转过头,就发现黑发少年落在了很后面,一路走走看看,把觉得有趣的东西全都扔到储物的符咒里。
很自然,很名正言顺。
两人见他眼睛发亮,自动上了层啊他好幼稚好强盗但是也还蛮可爱的滤镜,凑了过去。
九十九朝闻到的味道来源于九个玻璃罐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内部不太明晰,只觉得浑浊中有东西沉沉浮浮。
五条悟:“是咒胎九相图。”
“这就是九相图?”九十九朝原本嫌弃收回的手一顿,缓了缓还是捏着鼻子拿起来了,看见了rou瘤一样的东西被封存在器罐里,“这算是特级咒物了吧?”
“九相图是按照堕胎顺序划分的,只有前三号分别是七月、八月、九月可以存活的早产儿才是特级,可以用人体进行受rou。”
九十九朝默默地看向夏油杰,指挥道:“我不想拿,你拿。”
是死胎诶,加茂宪lun搞的死胎诶!
有点嫌弃。
加茂宪lun会对九相图出手的概率太大了,夏油杰伸出手,肿胀婴儿脸的咒灵一下就把九个罐子吞了进去。
大功告成,三个人一路招摇返回,完全没有洗劫了忌库一轮的心虚。
收回了结界之后,忌库外依旧是高可参天的树木,光秃秃的树杈都像是干枯的利爪一样往黑幕般的天顶刺着,可在三人踏出忌库时,一个诡异的情况发生了。
或许也说不上诡异,天元的结界是透明的,无可发现的,只有在将力量集中到眼睛达到发现残秽那样专注时,才能在广阔的结界边缘发现朦胧的轨迹线。
遍布日本的天元结界以十天干为名,东京都就如众星烘托的中位,迁都后百年来都是十大结界的核心,就连京都的螺旋结界都落了一成下风。
不过天元的结界更注重:“隐秘”而不是:“防御”,所以在薨星宫这个核心结界之地,“隐秘”的作用被解除的时候,就连不擅长结界术的夏油杰都有所感觉。
风变了走向,树林变了生长的趋势,空气里流动的轻微咒力增幅,然后从远处的三人所熟悉的可通往薨星宫的升降机入口开始,有一张雪白的画布被扬手张开,眼前所有景象变成逐一空白。
“这就要走了吗?”
一个陌生且苍老的声音出现在三人身后。
能让巨大的地下空间顷刻间改变模样以及让人察觉到核心结界整个变化的诡异感的人,三个人不作他想,也只有薨星宫的主人才能办得到。
水墨一般的涟漪涂抹在夏油杰周身,在这空白的画布上晕染而开,他堪称迅猛地转过了身体,第一时间就把九十九朝护在了身后。
五条悟倒是天元的老熟人了,因为御三家家主的身份和六眼的特殊性,高专结界内的情况对于他来说大部分都是透明的,但就算如此,这位双手插兜的最强咒术师周身流动起来的咒力也在缓缓变化着,态度看起来好像也没把天元当成熟人。
在两人明显的防备和维护下,九十九朝也是可以蹬鼻子上脸的,他抬起下巴,撸起袖子,手指掰出脆响一副能打群架绝不单挑的二世祖模样。
——从禅院家大少爷身上学的。
天元看到这三个人想打架的样子:“……”
天元:就离谱,好像我要欺负你们一样。
三人:谁叫您开场就这么故弄玄虚呢?
对峙片刻,九十九朝盛气凌人的气势突然一收,拽住两人在他们耳边悄声道,“咦,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位天元大人长得好像一颗笋。”
五条悟:“你这么一说……”
夏油杰:“还挺像的。”
天元:“老夫听到了哦。”
一身皱巴巴的袍子,双手抱臂,天元四只眼睛微微一眯,高深莫测地开口,“许久不见,这一代的六眼。”
虽然没有察觉到敌意,但夏油杰还是不悦,“打招呼的话,应该好好说出别人的姓名吧。”
“咒灵Cao术使,”天元的目光看向他,“是叫夏油杰吧,没想到你还活着。”
夏油杰脸色不好看,他对天元一直没有好感,就算对方是咒术界结界核心又如何,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一切都是因为十一年前的星浆体事件。
然后天元的目光就放在了他和五条悟的身后。
天元:“久闻大名。”
黑衣黑发的青年,发出了一声笑。
他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如既往携带在侧的折扇,拨开了一寸。
九十九朝在天元的画布上,直接拉开了一方庭坪。
草叶舒缓,月色涟漪。
广阔的和室地面如琉璃映着深深地林木环庭,九十九朝站在廊下,缓缓开口。
“久闻大名,天元。”
天元颔首,“该怎么称呼你,贺茂?天狐?人神?”
“九十九。”青年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