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记错的话,上一届理科状元打扮Jing致站在主席台上代表优秀毕业生致辞的时候,底下一片女生都在惊叹,无一不艳羡她美女学霸的形象。
都是灰头土脸的高三学生,偏要有人自以为是多此一举,给他们擦掉最后一小抹色彩,让画面单调而不和谐。
老大爷很快给第一个女生剪完了,卜悦然坐到升降椅上。
咔嚓咔嚓,一大绺乌黑的长发落在地上。
一声很轻的啜泣打破沉默。
贺中鹤讶然地抬头。
卜悦然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咬紧嘴唇,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还要强压住喉咙间哽着的声音免得让李老师听见。
老大爷依旧拿着银亮的剪子,从她脑后很短的位置,把乌黑的长发削得短平。
卜悦然摘掉眼镜,用袖子使劲擦眼睛。
店里没人说话,李老师可能听见声音了,也毫无反应。
贺中鹤从置物架里抽了几张纸递给班长,清清嗓子:“大爷,不用削这么短,底下能留着。”
“噢。”大爷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直接拿剪刀平着削,问卜悦然,“小闺女儿,前边刘海儿还要不?”
说着剪刀就伸了过来,要在她额头正中间把薄薄一层刘海直接剪半。
卜悦然猛地往后缩起身子,使劲摇头,没压住抽噎声,接过来纸巾摁到眼上。
贺中鹤走到她旁边,拍了拍她的肩。
回去的时候校园里一片空旷,高一高二主楼传来第一节 课的打铃声。
寒风生灌进肺里,堵得人喘不上来气。
第一节 课才刚开始,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发型被剪得奇丑,女生被削成方脑壳,男生头发跟狗啃了似的。
以前在二十四班,放假回来谁变了发型从教室门进来,那必然全班焦点,都傻了吧唧跟着一通瞎乐。
估计刘语林跳楼那次也没给这些人带来多大波动,都漠然到麻木,除非天塌下来否则眼睛是不会离开书本的。
每上完一节课任课老师都下不了讲台,要么拖堂要么被一群追问的人围住。这间教室像台永动机,只要进来了就别想停下来。
下课问周围女生借了一圈也没借着小镜子,贺中鹤干脆懒得管自己的头发了。
摸上去很乱,虽然已经尽可能留长了,但出理发店前看的那眼还是让他觉得不忍直视。
小班食堂也是另开小灶,统一去离高三楼最近的教职工食堂就餐,十五分钟内必须解决完回教室。
一个人往食堂走的时候,贺中鹤往北食堂瞥了好几眼,一堆冬季校服中没看见雁升。
而且没看见任何一个熟人。
小班几乎所有人都是独行侠模式,夹着书匆匆进食堂看着书吃完饭,再夹着书从食堂回到教室。
从二十四班带来的S大校徽小卡又贴到了桌子上,坐在教室里好像什么都抓不住,唯一让人心安的就是这张照片。
晚上雁升照例在楼梯口等他,贺中鹤出教室后先关了楼道灯。
雁升本来拿着手机背单词,周围一暗吓了一跳,转头看见贺中鹤朝这边走过来。
发型轮廓非常奇特。
“还行。”雁升看着他,“跟之前差不哪儿去。”
“别安慰我。”贺中鹤抬了抬手,跟他一块儿下楼。
“真的。”雁升笑了笑,快走几步按亮楼下的灯,被贺中鹤冲过来一把又按灭了。
一直到出了教学楼走到路灯下,贺中鹤还是非常警惕地走在暗处,最后路灯实在太亮,干脆把帽子扣到了脑袋上。
“看,会发光的猫。”雁升朝花坛那边一指。
“哪儿呢!”贺中鹤猛地转过头。
这确实学习学傻了。
雁升捏住他的帽子,轻轻一扯。
贺中鹤反应过来并转过头瞪雁升的时候,脑袋已经被他三百六十度看了个全。
“很帅啊。”雁升露出惊讶的表情,摸了一把他的头,手按着他后脑勺往自己这边靠近了些,“太帅了吧你谁啊。”
“滚。”贺中鹤现在很想抽他,瞪了一会儿自己也笑了,摸摸鼻尖,小声问,“还能看吗?”
“这必须男明星。”雁升往旁边扫了一眼,没人,迅速用鼻尖蹭了蹭贺中鹤的脸。
“让咱班人看见能笑哑嗓子。”贺中鹤说,“我现在嗓子就有点儿哑,小班仗着楼层没人上课都让大声背东西,嗓子都背冒烟儿了。”
薄荷水都降不住,不光因为背书,这一天除了背书和问老师题其他时间都没机会说话,憋得发干。
在小班的每一天都是垂死挣扎艰难度过的,熬到第三周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的时候,终于大休了。
非常冷清的大休,以前的同学都在上课,杜兰珍也上班,贺中鹤一个人在家,躺床上整个人都是绷着的。
戴上耳机听歌甚至看雁升视频都感觉不到放松,弦绷得太紧绷了太久,已经硬化了。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