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快去。”王顺摆摆手不耐烦道,这小子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只是因为都姓王,被他缠着拜了干爹。
江澈上了马车,孙润赶车,双梅在马车里伺候。
因为之前四喜的事,现在双梅也变成了江澈的贴身仆人。
一般的大户人家,就光是伺候的都有七八个,江澈这点确实寒碜了些。
只因为他的陪嫁除了孙润一个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其他都是张文清送来的,张文清的人江澈向来是不敢用。
于是到了尹家就让青霄院管院的将人分到了别处。
至于尹家自己的下人仆从,青霄院里留下的除了尹谦的人便是先去大夫人王飞钦的人。
尹谦的人江澈自然是没资格指使,剩下王夫人的人个个对自己这个续弦不满,江澈也不能信任他们。
而双梅虽然是王夫人留下的,可她既然表了忠心,江澈自然没有不用的理由。
自己身边虽然缺人,他还是依旧小心,尹家各个院里江澈即使不熟,也知道他们在盯着自己。
“和鹿长风约在何处?”江澈问道。
双梅道:“在新雨茶楼。”
听到新雨茶楼,江澈恍惚了一瞬,再没有被张文清灌下择生汤前,他和同窗每每下了学都会去茶楼小叙。
少年意气,诗酒年华,都是江澈不愿想起的过去时光。
饮下择生汤后,他便失去了去书院的资格,那些昔日同窗也渐渐断了联系。
“主子?”双梅见江澈神色不对便角落一声。
江澈回神摇摇头说:“昨夜没睡好,不必担心。”
双眉点点头,昨天江澈独守空房,想来也是睡不着的。
孙润驾车跑的快,后面的王丰追的气喘吁吁,眼看他们要拐入下一条街,王丰加快脚力。
到了新雨茶楼,江澈下了马车,孙润去栓马,双梅同他先进了茶楼。
茶楼的装饰和多年前没什么变化,在这里来喝茶的依旧是一些书生,小二上前热情道:“这位大老爷喝点什么?”
“雾霭间在何处?”双梅直接说。
小二一听他们订了包厢,立马叫人引他们上了二楼。
到了雾霭间,推门进去,江澈就看到身着一袭青衫,带着木簪,神色淡淡的书生,不知为何,江澈觉得此人有些面善。
书生起身行礼:在下鹿长风,见过尹夫双。”
鹿长风的相貌不算难看,偏那一只眼睛瞳眸浅淡,没有丝毫活气,让人一看,便知道是个瞎的。
这人倒是和江澈想象中不太一样,他便道:“不必多礼。”
两人坐下后,双梅让小二上了茶。
“我此行的目的公子可知晓?”江澈喝了茶问道。
鹿长风依旧神色淡淡,他看着江澈说:“夫双希望我知难而退。”
“不错,我妹妹和你这桩婚事,全然是嫡母不顾反对,自作主张,并非良缘。”江澈实话实说。
鹿长风眉头渐渐蹙起,他道:“在下知道夫双担心什么,可在下既然已经送了聘,断然没有再收回的道理,虽然鹿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也要顾及脸面。”
江澈心底一沉,他就知道这件事没这么容易让鹿长风同意。
他便只能借着尹家的由头说:“你若退婚,得罪的不过是江家,可你若执意要娶,便是和尹家作对。”
鹿长风忽然笑了下:“江小矮,多年未见,你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听到“江小矮”三个字江澈惊地站了起来:“你是……”
“原不姓鹿,字万里。”鹿长风从容道。
“严万里?”江澈坐下,神色惊疑不定,江小矮乃是他十三四岁在乘风书院的同窗给他取的诨名,因自己当时比其他人矮小许多。
而严万里,也就是面前的鹿长风,他以前的眼睛明明是好的,如今他们都大了,面目长开,难怪他没有认出来。
“怎么会是你?你的眼睛……”江澈问道。
鹿长风自嘲一笑:“家逢大变,一言难尽。”
见他神色,江澈知道不便再问,现下他反倒纠结起来。
鹿长风见状说:“我知道你怕什么,我如今家世虽不必从前,但必不会委屈了你妹妹。”
江澈犹豫,鹿长风的为人他是信的,以前他还是严万里的时候,江泉每每欺负他,严万里都会站出来为他说话,这人仗义执言,若自己还能在书院读书,他们早就成了友人。
“你知道江家的,我妹妹从小受了不少委屈,如今我虽然进了尹家,可任旧无法让他们脱离那个狼窝,我从不相信我的嫡母会给妹妹指一门好亲事。”江澈语重心长。
鹿长风知道他的顾虑,于是伸出手说:“若我欺你妹妹,就叫我天打雷劈,明年秋闱名落孙山。”
江澈睁大眼睛,没想到鹿长风一言不合就发毒誓:“你怎么……这样……”
“若非如此,你定然不放心,如你还不能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