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宴扣上领口最后一颗纽扣,捏着根皮带走过来,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笃的声响。
阮绵盯着他手里的皮带,干嘛,你想打老婆吗?
江明宴在她面前站定,我发现你是真不怕死。
怕死就不会嫁给警察了,我这么爱你你有没有发现?你别看我这么可爱这么漂亮,我很能吃苦的,论起当军嫂,我绝对是
江明宴头疼听不下去了,人都走了,这儿没监控也没录音笔,能别装了吗?
阮绵眼珠转了一圈,松开腿脚向后一仰,大爷样的瘫在椅子上,讨厌,人家认认真真表白你还嫌弃,不嫁给你了,哼,给我倒茶,还要揉揉肩的,累死了。
江明宴直接拎了一壶开水放到她面前,喝完去睡觉,这几天你住看守所,女区三号房。
我不,我要跟你睡,你去我就去。阮绵转着茶杯稳坐如磐,丝毫不买账。
别胡闹,我不是和你开玩笑。
我特么就是开玩笑了?走私贩毒的是我吗?私藏枪支意图袭警的是我吗?真是,招谁惹谁了呀,救了你的命还要给你蹲监狱,江明宴你要不要脸?我不来了,我要回家!
阮绵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搁,滚烫的茶水溅在她手背上,她像是感觉不到痛,全身的情绪都在生气,急红了眼一定要走,反正我就不去,要去你去!
走廊外巡夜的警队听见里面的动静,都吓了一跳,互相交换了个吃瓜的眼神,卧槽,真看不出来,这嫩得掐出水的小美人竟然是个母老虎。
这世上敢跟江明宴拍桌子的,除了他老子,也就他老婆了。看不出来,江探长竟然是个耙耳朵。
江明宴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男女下属之间悄悄发生了两极分化,他只拿阮绵没办法,她哭得很厉害,不像刚才,这回是真的哭,鼻涕眼泪一起流。
她撞到桌脚摔在地上,膝盖擦破了一个口子,也全然不管,她叉着腿坐在地上,左右胳膊来回抹眼睛,毫无形象地满脸是泪,我不要坐牢,死都不要,像个窝囊糊涂蛋,我就胡闹,呜呜.
墙根底下蹲了一排吃瓜片儿警,小小声地用气音交头接耳,这姑娘声带条件可以啊,这嗓子,我看能嚎到两点没问题。
我赌通宵。
通宵算了吧,还回去睡觉呢,别炸我了。
谈恋爱就这,就这?我不羡慕了,闹腾的要死,还是单身爽。
都在赌阮绵今晚能哭到几点,众说纷纭,结果赌还没下完,里面声音随着一声闷哼戛然而止,接着没过两分钟就见江明宴扛着人出来了。
真是用扛的,阮绵像个麻袋一样挂在他左肩上,一双细胳膊细腿悬在半空,跟着他大步流星的步伐晃荡晃荡,
江明宴走出门,墙根一队人嗖一下站起来,站得笔直朝他敬了个军礼。
阮绵的拘留地点改为在我办公室,由我亲自监察,上班之后我会和上级说明情况。
江明宴言简意赅说完就走,没几步便消失在众人视野。
他刚刚一掌把阮绵劈晕了,阮绵后脑勺挨了一下,闷哼一声,翻个白眼就躺平了。
要让她安静有时候就得这么来一下,简单粗暴且有效,至于之后有什么副作用,之后再说了。
江明宴肩上扛着个阮绵,走在夜色下的林荫路上,当初每天背着重甲徒步行军四十公里也没感觉这么累过,但也没忍心把她放下。
还挺新鲜的,他这辈子没不忍心过什么,家人,朋友,金钱,爱情,说不要就不要了,为了理想一切都可以放下,一颗心像是铁打的,从没觉得过不舍,但要他在现在把阮绵放下,在她最难的时候抛弃她,他却不忍心。
这个可怜的麻烦Jing,挨完打睡的比谁都香,也没认床的毛病,江明宴把她放在他办公室隔间的单人床上,她就势打个滚,卷起被子接着呼呼大睡,天塌下来都吵不醒似的。
江明宴看了她一会儿,给她多加了床被子,往外间接着值他的夜去了。
阮绵从此在江明宴的办公室暂住下来,莫名其妙开始了她警察局蹭吃蹭喝的日子,说好听点叫行政拘留,其实就是米虫。哪里拘得住她,挂着探长夫人的头衔基本到处横着走,食堂打饭阿姨每次都给她打最大的鸡腿。
还不用上学。
这不比家待着强?阮绵心里乐开了花,两天不到胖了三斤,江明宴吃饭时坐她对面,看着她突然愣了一下,你是不是胖了?
啊?没有吧?阮绵塞进嘴里一块炖得喷香软糯的五花rou,满足地闭上眼,几秒后睁开,满嘴的油光,我胖了吗?哪里有胖?
哦,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不知怎么又吸引过来一帮吃瓜群众,阮绵感应到周围一只只竖起来的耳朵,她放下筷子,捂住嘴巴低头作干呕状。
呕没几下一堆人呼啦啦围过来,嫂子你没事吧?嫂子你怎么样?是不是rou有问题?
阮绵手扶着桌子,勉强笑着一一应道,我没事,我很好,刚被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