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还是错过了。
像洋娃娃般Jing致的助理小姐一脸遗憾地和他们说奥斯丁医生刚出城参加研讨会去了。
见面前这个高大俊朗的亚裔男人面色不愉,又生怕他不相信似的,把他带到紧锁的办公室门口,才小心翼翼道: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留个电话号码给我……”
最后留的电话是姜凯文的,他把魏子默送到酒店,只叫他好好休息倒倒时差,说这边自己会跟进的。
——哪有这么简单。
魏子默只应了声好,关上套房的门却无暇休息,拿出笔记本开始查看公司的邮件。
闻景辉当然是难以理解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了。
同样是有个独断专制的父亲,闻景辉再怎么说也有显赫的外祖家兜着底,到底还是被骄纵着长大的,所以才会有那种理所当然的颐指气使和不论场合的气定神闲。
但魏子默不是。
严厉的呵斥还有每每皮开rou绽的责打,是他从记事起就记忆深刻的烙印,以至于后来独自出国,都莫名有种逃离的解脱感。
所以当一回国他父亲就扔给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分公司的时候,他太清楚那个考验的意味了,便不由地赌上了一口气。
平日里加班到晚上八九点已成习惯,日程表向来都是满满的,他这么临时决定出国一趟,即使有提前做安排,也不知道要耽搁多少事情。
魏子默处理完积压的邮件,默然看了眼远程会议时间,这才定了个闹钟去补了几个小时的眠。
无暇倒时差,就这么昼夜颠倒睡得断断续续,连间隙里给舒逸打电话也是简单问了几句就匆匆挂断了。
期间姜凯文来找过他一次,被魏子默的眼底满布血丝的样子吓了一跳,说什么也要劝他去休息。
哪知魏子默根本没听见,只很顺手地把桌上空了咖啡杯递给他,摘下蓝牙耳机转头同他说了句:
“麻烦帮我续一杯,谢了。”
姜凯文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接了过来,端着空杯子愣了好几秒,才哑口无言道:
“怎么还跟大学的时候一样……不是,你这比那时候还离谱好吧。”
魏子默的耳机还没完全戴上,这句话他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当然不一样了,他默默想。
从前所有的亦步亦趋,如今都有了甘之若饴的归处。
.
见到奥斯丁医生已经是两天后了。
清晨,咖啡馆窗边。
一头栗色卷发,五官深邃的奥斯丁医生穿着随意,不过三十岁上下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国际顶尖医生的样子。
他看向对面亚裔男人,慢条斯理地尝了口咖啡。
“魏先生,您和我想象的样子差不多。”
“……年轻,冲动,莽撞。”
然而对面的年轻男人表情没怎么变,似乎并不在意被这么评价。
这倒是和他印象中那些只会拿钱砸人的世家少爷不一样,奥斯丁医生指尖轻轻抚摸着杯沿,目光从桌上的打包纸袋上收回:
“您知道每天找我问诊主刀的人有多少吗?”
“您为什么认为我会为你破例呢?”
“就因为这几天的短信邮件和亲自登门吗?”
即使是这样语气平和但已经算是极近刁难的连珠追问,对面的年轻男人依旧语气沉着,只道:
“我只是了解到您最新的癌症中心需要资金捐赠而已。”
奥斯丁医生回想到之前姜凯文来洽谈时提到的捐赠金额,落杯沿上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淡淡道:
“两倍。”
那不是什么友好商量的口气,反倒有点冷眼促狭的意味,但他没想到的是,魏子默回答的很快,甚至称得上一点迟疑也没有。
“可以。”
“病人似乎和您并没有亲缘关系吧?”
魏子默似乎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问题,他很是慎重地凝眉想了几秒,才慢慢道。:
“……是我爱人的妹妹。”
奥斯丁医生微微挑眉,但还没等他说什么,魏子默就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
“作为补充条件,请您和您的团队只对外宣称是合作交流。”
和支票上那好几个零相比,那确实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但……
“您介意我出于好奇问一下是什么原因吗?”
这时,坐在他对面那个年轻男人一直的冷峻自持才皲裂出一丝裂痕,展露出柔软的内里来。
魏子默有些怔然地看向窗外,晨间的异国街道上行人来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带着意味不明的苦涩笑意缓缓收回目光,叹息般地轻声道:
“因为我想和他有更平等的恋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