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英语语境里实在是太易于区分了。
对面的年轻男人会这么直白坦然是奥斯丁医生没有想到的。
他回到办公室,边把刚刚在咖啡馆打包的纸袋递给迎上来助理小姐姐,边道:
“等会把魏先生发过来的病人资料调出来给我。”
助理小姐姐应了一声,打开纸袋看到里面的甜甜圈是自己喜欢的口味忍不住眯眼笑着抬头看他:
“我还以为你是去拒绝他的呢。”
那并不是下属对待上司的恭敬态度,但奥斯丁医生似乎完全不在意似的。
奥斯丁医生唔了一声,随手取下挂在挂衣架上的白大褂利落地套上,回头看她:
“只是想去看看能让你特意要电话的人长什么样而已。”
但助理小姐姐只是笑着低头收起甜甜圈的纸袋,完全没有看到男人一脸认真的表情。
她想,明明是自己心软了,却偏偏还要找这样的借口,也亏得自己和他相识多年,她才不会在意他这样的玩笑话呢。
.
一切尘埃落定,姜凯文再要拉着他出门魏子默也就没有推辞。
他本以为只是几个朋友小酌,却没想到姜凯文直接捯饬成了同学聚会。
魏子默当时念书的时候就是大学里的风云人物,留学圈里交好的也都是些志同道合的朋友,这样的随意的聚会反倒比在国内那些乱七八糟的应酬让他放松自如得多。
他最后喝多了,手里拿着瓶啤酒倒在沙发上看着他那些好友们闹,仿佛大学时光还在昨日似的。
姜凯文醉醺醺地凑到他旁边,口齿不清地一一细数着大学时候的往事,最后总结陈词般说了句幸亏有魏子默这么个大学霸和他同届他才免于挂科好多次。
他想起前几天魏子默叫他帮忙续咖啡时的顺手简直和大学时使唤他的时候如出一辙,不由地问了句:
“怎么还是这么拼命啊,不是回家当你的大少爷去了吗?”
这时姜凯文才发现一直都是他在自说自话,魏子默靠在沙发上,目光游离,不知道在出什么神。
“在想什么呢——”
姜凯文不满地给了他一肘才引得魏子默转头看他。
魏子默大学时其实是很少和他们出去娱乐的,大多数时候姜凯文邀他一起去都是这个项目那个报告的,以至于姜凯文完全不知道他现在是已经完全醉了的状态。
他其实酒量一般,只不过醉了之后也是那副深沉话少的样子让人看不出来,但其实脑袋早就成一锅浆糊在不断冒泡,要比平时坦率得多了。
魏子默想了几秒,慢慢凑过一点身子,像说什么秘密似的在姜凯文耳边说了句什么。
然而回应是一句惊呼。
“——什么?你率先脱单了?!”
魏子默嗯了一声。
他很理直气壮地想,虽然还没和舒逸正式告白过……但应该也算吧,毕竟今天他都敢当着奥斯丁医生的面直接说舒逸是他的爱人了。
向他人宣之于口的甜蜜此刻一点点溢出来,连带着姜凯文急切地凑上来八卦地问东问西他都极有耐心。
什么时候认识的,谁先喜欢谁的,最后问到是个怎么样的人长得好不好看时,魏子默心底的那种柔软再也止不住地满溢出来。
他一贯冷峻深邃的眸子里此刻全然被醉意朦胧的浅浅笑意占据,连唇角都止不住微微上扬,语气缱绻轻柔之极:
“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温柔最好看的人。”
.
魏子默最后被架着送回酒店,他一个人倒在床上仰躺着看了昏暗的天花板许久,一片混沌的脑子里才忽然一个激灵想起来:
——今天还没给舒逸打电话。
他熟练地算了下时差,估摸着舒逸现在应该起床了,摸出手机同往常一样打了个越洋电话。
那边向来是接的很快的。
“先生?”
“嗯。”
光是听到舒逸的声音,魏子默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魏子默才意识到舒逸一贯是等自己说话的。
“舒逸……”
他喃呢着,轻轻地说了句:
“我想你了。”
他完全不知道那边的舒逸已经怔然到连反应都忘了,还犹嫌不够地又自顾自补充了一句:
“好想现在就能看到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