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顺利推进,他父亲再次打电话来的时候语气显然缓和了不少,只叫他回家面谈。
魏子默中规中矩地汇报完工作,低垂着紧握着手中的文件袋,似乎正想说什么。
但他父亲却率先开口了。
“你和那个人……如果断不了就算了。”
魏子默闻言眼睑一跳,霍然抬头。
他几乎是本能地觉得他父亲应该没这么好说话,果不其然,他父亲的下一句话就是:
“只要你结了婚,之后想怎么样家里都不会管你。”
魏子默无声地笑了一下。
是了。
刚刚那一瞬间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可能这才是他父亲叫他回来的本意吧,以为这样的荒唐的默许态度就已经算大发慈悲了。
但那远不是魏子默想要的。
“我只会和他结婚。”
他说的坚定,即使他父亲狠狠地一拍桌,气势迫人地厉声质问也没有皱眉头。
“魏子默,你以为你稍微有了点成绩就能谈条件了是吗?!”
他沉默地同他震怒的父亲对视着,没有一点怯弱退让的意思。
魏子默微微呼出一口气来,紧攥着文件袋的手慢慢松开,轻轻笑了一下。
“不是谈条件,只是做出选择而已。”
他打开手里的文件袋,平静地将里面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朝着他父亲一一摊开。
那是几份他名下资产和股权的赠与协议,早早地做好了公证,不知已经筹谋了多久,更别说还有一份签好名的放弃继承权声明书。
他父亲这下是真的被惊住了。
半晌才颤巍巍站起身来,难以置信道:
“你这是想和家里断绝关系吗?”
家里?
魏子默皱着眉顿了一瞬,继而神情坚毅地直接道:
“如果连我的爱人都不能接受,又能怎么能称之为家呢?”
他不欲再留下做无谓的争执,说完便决绝地转身往外走。
“魏子默!你想清楚!”
身后传来的厉喝让魏子默脚步一顿。
但他想,他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了,就断然不会再后悔。
他头也没有回,径直大步走了出去。
午后的阳光明媚,魏子默被照得一晃眼,这才生出一种四顾茫然的感觉来。
这一刻魏子默几乎是想立马飞奔回去,紧搂着舒逸找回一点真实感,但他下一秒转念又想,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
那是他的心甘情愿,没有必要成为舒逸的心理负担。
他靠在车旁点了根烟,试图强迫自己压下那种剧烈涌动的情绪,正是这时,闻景辉打来了一个电话。
那边声音嘈杂,过了好几秒才含糊不清传来一句:
“……来陪我喝酒吗?”
邀请得正合时宜。
魏子默推开包间门的时候,被混杂在一起的酒气和烟味熏得皱起了眉头。
包间只有闻景辉一个人倒在沙发上,但东倒西歪的酒瓶却不少。
按理说闻景辉虽然纨绔,但毕竟有个家法森严的父亲在上,平时玩归玩但向来把握着分寸,从没有过这么失态的样子。
魏子默刚走过去,闻大少爷就酒气熏天地凑过来,只差没直接哭出声了。
“我,我弟弟好像有男朋友了——”
他那个一直当宝贝一样捧着的私生子弟弟?
魏子默稍有惊讶地挑了挑眉,伸手把倾倒在地上的酒瓶扶起,不以为意道:
“男朋友怎么了,我也有——”
他话音骤然顿住。
魏子默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那股子不安是从何而来。
——舒逸从来就没有答应过自己,甚至就连上次被他师姐调侃的那句男朋友也被匆匆否认。
——什么也有男朋友,他根本就是无名无分。
那一瞬间似乎是被包间里的酒气熏得恍惚了,魏子默几乎是握住手中的酒瓶就狠狠地灌了一口,然后将玻璃瓶咣当一声重重拍回桌上。
一直以来坚毅冷静,仿佛瞬间皲裂开一道缝隙。
好像……有点难过,心里闷闷得发疼……还有点……说不出的委屈。
魏子默终于没能抑制住从心里的那股子情绪,发泄般地一口接着一口往里灌酒,就连闻景辉这个已经几分意识不清的醉鬼都觉察出一丝异常来。
“我是因为我弟弟,你这是……怎么了?”
喜欢了人家那么久,连个男朋友的名分都没有。
可追根究底起来,当初负气一纸合约定下包养关系的人就是自己——
魏子默简直被自己气到了,可这么丢脸的事怎么说的出口,他紧抿着唇,又狠狠灌了一口酒,才说了句。
“我和家里断绝关系了。”
闻景辉显然吃惊不小,一时连他弟弟的事都暂且放下,大着舌